“市裏的錢不好要啊!”吳忠誠回了一句,但還是答應了下來,“我明天就去市裏!”

吳忠誠和張文定的關係並不好,但現在兩個人畢竟在搭班子,而且,為了縣裏的大事,個人恩怨也隻能先拋開一邊了。

“交通局這邊,有點鐵公雞。”張文定先給吳忠態打了個預防針,然後道,“這個事情,恐怕最終還是要從市領導手裏特批資金了。”

市領導手裏特批資金,那基本上就是找市長和分管副市長了。

曹子華那裏,張文定肯定是要跑一跑的,但卻並不抱什麼希望。拉上吳忠誠一起,最重要的目的,還是向市裏表示出一個積極端正的態度。

並且,也是在向市裏真正的哭窮——我們縣裏是真窮!

向市裏哭過窮之後,如果再從省裏要到點什麼別的項目資金了,也免得市裏從中橫插一杠子——尼瑪,我們縣裏都窮成狗了,你們市裏當初不幫我們,現在卻還想從我們這兒分好處,沒這個道理嘛。

這種手法,其實基層幹部玩得是真的很順溜。

當然了,縣裏也沒少打鄉鎮的秋風就是了,可卻偏偏不希望被市裏打了秋風。人啊,就是這麼自私。

吳忠誠聽到這個話,縱然是隔得電話,也情不自禁地吸了口氣:“特批啊……”

張文定就來了一句:“我也知道特批資金不好要,但不到市裏爭取,也不好去省裏討啊。”

瞬間,吳忠誠就聽懂這話的意思了。

頓時,他心中就相當不自在了,看來,張文定在省裏還有路子啊,貌似還能夠要得下來資金。這個念頭一起,他真是滿嘴苦澀。

別說張文定原本就沒薑富強那麼好欺負,單就人家這弄錢的能力,也會在縣裏樹起很大的威望啊!

這世道,有錢就有一切啊!

然而,縱然如此,吳忠誠卻還要配合著張文定把這個要錢的戲碼演下去。不為別的,就為了那政績,都得演!

不管張文定弄來了多少錢搞出了多少成績,隻要張文定還是縣府一把,他吳忠誠還是縣委一號,那怎麼著都跑不了他的成績——縣府的工作和成績,也是在縣委的正確指導下取得的。

所以,就算心裏不爽,可吳忠誠卻還得支持張文定這個工作。

“嗯。市裏的支持有限,但哪怕再有限,也是市裏對我們縣裏工作的肯定。”吳忠誠不著邊際地來了一句,絲毫沒接省裏要資金的話,便準備結束這一場對放顧,“明天我和你一起去見市領導。”

掛斷電話,張文定想了想,覺得光靠市裏還是靠不住。

這事兒吧,還是要問省裏再要點錢。

當然了,這個錢,肯定還是要繼續到交通廳要——這可是交通廳的項目呢。

最主要的是,這個項目的錢,雖然說交通廳批下來了七成,但如果項目由他們縣裏做預算的話,哪怕被交通廳擋腰砍一刀之後再批五成下來,也比現在這個七成的錢要多。

所以,他再次問交通廳要錢,雖然有點不知好歹的味道,但卻有著足夠的理由——我不跟省廳講什麼幾成不幾成,我隻講撥款的總數!

明麵上的規定,這個都是擺樣子的,暗地裏的規則 ,你們交通廳又不是不懂。

交通廳,張文定自然還是找趙世豪了。

畢竟,一事不煩二主嘛。

“姐姐,這次你們廳裏撥款,預算也卡得太狠了吧?”張文定一個電話打給趙世豪,“按這個總造價,我們這條路的三分之二都修不好啊!”

“工程造價,你還真當我不懂啊?”趙世豪沒好氣地說道,“廳裏的造價,給你們都是有富餘的,別欺負我不懂行。”

“哈哈哈,在公路建設這一塊,你絕對是專家。”張文定幹笑了幾聲,然後才道,“不過你們廳裏的造價,確實有點過於理想,沒有考慮到我們縣裏的實際……姐姐,我這兒修路缺口還很大,你看省廳是不是再撥點?”

趙世豪語氣不是很好:“你現在在高管局,既不在公路局的,又不是省廳計財處的,怎麼給撥款?”

張文定卻沒在意她這個語氣,依然笑著道:“我不管你是哪的,反正省交通廳,我隻認你一個人。”

這話說出之後,張文定不等趙世豪說話,便又換了種語氣,很鄭重地說道,“姐姐啊,其實我也知道,交通廳這次撥下來這麼多錢,對燃翼真的很照顧了。但是,縣財政真的是沒辦法了,市裏的情況,也不樂觀。所以,我隻能再找你了,不管這次你能不能幫我再要到錢,我都沒二話,絕對找個時間來白漳,要怎麼搞都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