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裏……”吳忠誠遲疑了一下,扭頭看了一眼張文定,直接就把這個鍋甩了過去,“文定,縣財政現在是個什麼狀態?”
黨委管的是宏觀,財政這個是政府管的,所以,吳忠誠這個鍋甩得相當有理由,絲毫沒有壓力。
張文定眼見吳忠誠一點都不肯擔責任,心中很不爽,但這事兒,確實應該他這個縣府一把手來回答,便隻能接著這鍋,而且沒辦法像吳忠誠那樣使出甩鍋大法,隻好坦然說道:“領導……這個,縣裏目前……一分錢都拿不出來。”
“嗯?一分錢都拿不出來?”曹子華兩眼直直地盯著張文定,眼中似乎要冒出火來了。
擦,有你們燃翼這麼幹事兒的麼?
“縣裏的情況……”張文定想解釋一下,然而,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沒什麼可解釋的。
燃翼有多縣,市裏領導哪個不清楚?
果然,他沒解釋,曹子華也沒追問了,隻是恨恨地說道:“市裏會給你們三百萬,但現在沒錢,過段時間吧。剩下的缺口,你們自己想辦法。”
說到這和,曹子華猛的提高了聲音:“組織上讓你們在燃翼工作上,是讓為燃翼解決困難的,不是讓你們天天往上麵要錢的!啊,隻知道一昧的向上麵要錢,那這個工作誰不會幹?要開動腦筋,要發揮主觀能動性,要把經濟搞活起來,兩位同誌,你們都是組織上精挑細選的,都是省委組織部掛名了的重點幹部,能不能拿出點麵對困難的勇氣,能不能想幾個解決問題的方法?啊?”
這個聲音大到甚至都傳到門外了,令等在外間的幾個人心驚肉動,不知道燃翼縣裏弄出了什麼大事情,惹得一向以好色和脾氣好著稱的曹老板都大光其火,不顧形象地訓人了。
外麵的人多少有點幸災樂禍,而裏麵的吳忠誠和張文定,卻是羞愧不已,一言不發,乖乖低頭挨訓。心裏在鬱悶的同時,也有點小小的意外,沒想到曹老板居然答應了三百萬。
不過,三百萬聽上去不少,但相對於一億七千萬的缺口,卻是杯水車薪了。
訓了二人一通,曹子華的心情舒坦了許多,但看著這二人,還是覺得煩,便很生硬地指示了一句:“既然交通廳的錢下來了,你們縣裏也趕緊動起來吧。這個工程,交通廳肯定會盯得緊,你們也要打起精神,千萬別出什麼問題!我給你們打個預防針,啊,不管哪裏出問題,市裏都會嚴查到底!”
……
從曹子華辦公室出來,吳忠誠邊往外走對張文定道:“文定啊,市裏估計是沒什麼辦法了,你省裏還有什麼路子嗎?”
這話就隻差明說,你既然和省府一把手有關係,這時候就要用起來啊!
“班長,我的關係都用了。”張文定自然知道吳忠誠是什麼意思,腳步不停,一句話便堵了他的嘴,“要不然的話,交通廳怎麼可能會給我們這個項目,並且款子下來得這麼快?”
這個話,真的就讓吳忠誠沒理由再讓張文定去省了。
於是,吳忠誠略作沉吟,便話鋒一轉,似征詢張文定的意見,卻又像是自言自語:“看來,上麵也要不到錢了,我們還是要靠自己啊!”
張文定點點頭,附和道:“嗯,是得想想辦法了。班長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吳忠誠頗為矜持地說道:“這匆忙之間,還真找不到什麼來錢的路子。”
說得你好像再多點時間,就有來錢了的路子了似的。張文定心中暗暗鄙視了他一下,嘴裏道:“暫時找不到路子,那就隻能慢慢想辦法了。但這個工程,近期還是要動起來,要不然沒法交待。”
“嗯,先動起來吧,再怎麼半年時間是撐得住的。”吳忠誠同意了張文定的意見,緊接著又道,“半年之後,看工程進度怎麼樣,實在沒辦法了,就把勞動路那邊開發起來,到時候縣裏有筆收入,又可以撐一段時間。”
聽到這個話,張文定腳步就稍稍一頓,然後才繼續邁步,嘴裏道:“勞動路那邊啊……目前縣裏一條省道修整,一條省道擴建,還有水庫要建,縣裏的力量都重點關注到這幾個大工程上了,很難兼顧其它啊!”
“唔……”吳忠誠似是而非地應了一聲,再也沒有和張文定多說一個字的興趣,大步往前而去。
看著吳忠誠快步離去的背影,張文定的臉也在瞬間陰雲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