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風明白張文定的意思了,他這是在告訴她,有事你就說,沒事我這還忙著呢。

才進來就要送客,柳如風心裏就有點不爽,不過,她今天來還真有事,所以不爽也隻能埋在心底,不可能表露一星半點。

燃翼縣裏但凡有點動靜,在她那裏根本就不是秘密——她的消息渠道實在是太多了。

縣裏要成立擔保公司,她早就想來跟張文定聊聊,倒不是她想從中得到什麼好處,隻是她覺得,提前一點做做工作,說不定有意想不到的好處,至少是沒壞處的。

做工作,當然要做到別人前麵,才能夠得到大的收獲。

最起碼,可以打聽一下負責人的人選,或者張文定有什麼需要的話,她可以幫著往外麵吹吹風,甚至於,如果機會合適,她也有膽量向張文定推薦一下擔保公司負責人的人選——反正決定權在張文定手上,她這個體製外的人,推薦一下也無關大局的。

如果她是體製內的人,那根本不會想著推薦人選,可是身在體製外,雖然是一種天然的劣勢,但有時候吧,卻也比較超然。

從第一次認識張文定到現在,柳如風已經改變了對張文定的策略。

這麼久了,不管她使出怎麼樣的招數,張文定就是不上鉤,看來她的姿色是打動不了張文定了。

既然這樣,倒不如換個思路。

眼見張文定透露出了送客的意思,柳如風也就收了收臉上妖豔的表情,很正經地對張文定說道:“你別先給我茶葉,我這還有事跟您彙報呢。”

張文定點點頭,把後背往沙發上一靠,道:“什麼事?你說。”

柳如風毫不含糊,直言不諱道:“最近聽說縣裏想成立擔保公司,這個擔保公司,會由誰來負責?”

聽到這個問題,張文定看了柳如風一眼。

這個女人,膽子倒是不小,居然敢直接打聽這樣的問題。不過,轉念一想,這女人吧,行事往往跟別人不一樣,她真要打聽一下,好像沒也犯了哪一條——她是體製外的人啊!

搖了搖頭,張文定也沒否認要成立擔保公司的傳言,隻是看著她,似笑非笑道:“這個嘛,還要考察,一時半會兒的定不了。”

不管是真的定不了還是假的定不了,反正柳如風就隻認定了這人選還沒定,便笑著來了一句:“如果領導你感到為難的話,我倒是覺得,有個人還挺適合的。”

這一下,張文定就真的比先前接曹子華電話的時候還無語了。

曹子華打電話關心擔保公司的人選,雖然無恥了一點,但畢竟還是體製內的人,你柳如風一個體製外的人也關心這個,你這是……要當地下組織部長的節奏嗎?

一個副科級幹部的安排,你一個私營酒店的老總也來瞎摻合了,這像什麼話嘛!

不過,這個柳如風,說起來也算是半個企業家了——酒店也是企業,而她雖然不是老板,但總經理這個職務,也有一些企業家的屬性了。

這樣一個人,跟縣裏的領導幹部交好,跟縣裏其它企業的人也打過交道,對於縣裏的經濟,可能也有一些見解。

這樣的見解,與體製內的人的見解,會有些不同之處。

不同的位置,有不同的視角嘛。

既然柳如風提到了這個話題,那不妨聽聽她怎麼說,聽聽她嘴裏的人選,到底是何人,有何不同之處。

反正,聽一聽又不礙事,畢竟,決定權在自己手裏!

這麼一想,張文定便坐直了身子,道:“哦?柳總身在企業,心係縣裏……說來聽聽。”

柳如風風情萬種地看了張文定一眼,道:“領導可真會說話……我先申明,我可沒私心啊,不像別人盡推薦些關係戶……”

張文定嘴角扯了扯,這個女人還真敢說。

柳如風撇了一下嘴,見張文定沒有說話的意思,便繼續說道:“你不是想從經濟局挑個副局長嗎?我給你推薦一個人,他是民主黨派人士,名字我不說了,你肯定知道,這個人靠得住。”

這話說完之後,柳如風稍稍一頓,又加了一句:“我跟他可沒什麼關係啊,不信你可以調查。”

張文定知道柳如風說的是經濟局的副局長鄭天明,沒進局黨組,這個人不是黨員,是民盟的盟員,而柳如風則是民建的會員,兩個人都是民主黨派人士,所以她推薦他,也在情理之中。

要說純粹沒關係,那肯定不可能,但要說關係有多深,似乎也沒太大可能——真的關係太深的話,稍微一打聽就知道了,柳如風還敢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