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直麵這個問題的時候,黃智沒有選擇屈服,而是選擇了直接頂過去。
就這麼一個窮縣,也敢打木灣電站的主意?你們縣裏當初要不是目光短淺從電站退出去了,老子還真沒辦法不給你們送電,可你們當初退了,現在又想過來要好處,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想著這些,黃誌就笑著道:“謝謝張縣長和呂縣長的關心,我們這個困難基本上都能克服,嗯,有些不好克服的困難,上級領導也已經幫我們解決了。”
這個上級領導,指的自然就是省林業廳和省水利廳了。
聽到這個話,張文定心裏特別不舒服,你這是拿省水利廳和省林業廳來壓我呢?啊?
省水利廳和省林業廳是很厲害,但是我縣裏是歸市裏管,兩個省廳,我要是不鳥他那也就不鳥了。
知道啥叫一級政府嗎?
今天要是連你個黃誌都搞不定,那我還怎麼跟林業廳玩啊?
想到這兒,張文定笑了笑:“這上麵的領導,是哪個領導,還有能量嘛。”
聽到這個陰陽怪氣的話,黃誌心裏也不舒服,你張文定還真把自己當成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了,居然敢這麼問!
不過,心裏不爽歸不爽,臉上卻不能表現出來。
黃誌的底氣,在骨子裏,但商人的油滑,會讓他在臉上隨時保持著一種沒脾氣的形象。
當然了,黃誌也還真沒辦法把那個領導的名字說出來,隻能陪著笑說道:“張縣長,您也知道,咱們這個公司,股東多,有什麼問題呢,大家群策群力,解決起來也就,也就方便了。”
這官腔套話,都挺不錯嘛,看來這小子以前就是體製內混的。
這個推測是有原因的,這個木灣電站的股東,大部分都是林業廳和水利廳的,那麼這負責人,是個體製內的也不稀奇——那個時代,總有不少體製內的人辭職下海經商。當然了,更多的還是停薪留職。
張文定淡淡地看了黃誌一眼,道:“既然黃總這邊沒什麼困難,沒什麼問題。那我這裏倒是有個困難,想找黃總幫個忙。”
話說到這個份上,黃誌也隻能點點頭,半是痛快半是打太極的說道:“張縣長,您請說,隻要我力所能及辦得到的事兒,我一定盡力去辦。”
這話裏話外的味道是個人都聽得出來,如果不是力所能及的事兒,那就不辦了。
張文定也沒管黃誌這話裏的味道,隻是自顧自地說道:“既然你這兒的電賣不完,那就給縣裏均一點。啊,縣裏現在各行各業都要發展,用電很緊張!”
黃誌的臉上就堆起了無奈的苦笑:“張縣長,不是我不想幫縣裏排憂解難,實在是我這兒也沒辦法啊!”
“怎麼沒辦法?”張文定的臉色瞬間就冷了下來,“你剛剛還說,電站的電賣不完。既然賣不完,那你一天產出來的電,不就隻能消耗掉嗎?”
“這不是消耗不消耗的問題。”黃誌急切地解釋道,“這個賣電不賣電,我們說了不算!這個電力和煙草公司一樣,是專賣的!我們發電站,就像是種煙葉的煙農,我們隻負責把煙葉子種出來,種出來之後,得煙草公司收購然後再加工再賣出去,我們是沒權力加工銷售進入市場的!”
這個話,聽著似乎有些道理,但是張文定知道,這裏麵肯定,是有別的門道的。隻是,這個門道,張文定並不是很清楚。
當然,他也不需要很清楚——木槿花說得很明白了,他隻要在大方向上沒問題,隻要是為了工作,盡管闖就是了!
“我沒要你進入市場!”張文定兩眼直愣愣地盯著黃誌,“你直接把電給我們縣政府,這是對我們政府工作的支持,不是進入市場!”
黃誌被氣樂了,我憑什麼對你們政府工作進行支持啊?你張文定嘴皮子上下一碰,就想從我這兒白要電?天底下就沒這個道理!
“張縣長,您要理解我們的難處。”黃誌心裏氣極,臉上帶笑,嘴裏在討好,“要不這樣,您讓市電業局給我們行個文,允許我們的電往外賣,我們這兒就好處理了。”
張文定注意到了他這個話裏的細節——往外賣!
是的,是往外賣,不是往外送!
這個往外賣三個字,意味深長啊!給縣裏電可以,但是不是白給,而是賣!而且,給縣裏能賣,那就給別的地方也能賣,要縣裏幫他們到市電業局要到這個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