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定沒急著吩咐正事,而是問了一句:“林業廳派了調查組下來你知道吧?”

“聽到過一些傳聞,似乎是要調查退耕還林?”溫大奎在縣裏公安係統中,人脈還是很廣的,這種事情,他居然也能知道。

不過,想一想也不奇怪。畢竟,對林業廳的八個人,實行的是一對一的貼身服務,可見縣裏對林業廳的人有多重視了。更何況,山水風光小區屬於芭蕉鎮的地盤,又才出了那麼一檔子事情,溫大奎身為芭蕉鎮的鎮長,自然有人向他通風報信。

“嗯,就是這個事情。”張文定點點頭,“如果隻是這個情況,那還不算嚴重。問題是,今天早上,在山水風光,林業廳調查組的組長,退耕還林辦公室的主任,董達承董主任,和山水風光的保安發生了一點矛盾。現在嘛,縣裏還在處理這個事情,但省電視台,已經派了人,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早上就會到縣裏來,準備曝光這裏了。”

“山水風光那塊地,真的是退耕還林用地?”溫大奎忍不住問了一句。

問出這個話,不僅僅表示他對張文定不見外,同時,也表明,這個事情,他真的知道得挺多的。

張文定點了點頭,臉色沉重。

“我要怎麼做?”溫大奎又問了一句,然後不等張文定回答,便又加了一句,“要不,往董達承的房間裏塞兩個小姐?”

塞兩個小姐,然後公安局再去查房嗎?

到時候,不管董達承幹沒幹壞事,都說不清了——甚至,那小姐估計都是跟派出所關係不錯的,能夠很聽話的做事。

這種招數太下作,而且,基本上不可能生效——董達承此來,任務重大,而且同行的還有另外七個人,怎麼可能會犯這種錯誤?

更何況,現在出現了打架事件,並且電視台就要來人了,這種關鍵時刻,他肯定是隨著警惕著。

千萬不要小看混到了正處位置的人的智慧。

“不想搞這種歪門邪道。”張文定盯了他一眼,很果斷地否決了他的建議。

“嘿嘿……”溫大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領導,我就是個粗人,隻知道做事,這種動腦子的事情,不太熟悉。”

我看你是假裝是個粗人吧?張文定也不揭穿他,隻是淡淡然說道:“聽說我們縣裏有個群眾,在白漳被人騙了,跟人婚外生子……這本來是計生辦的事情,但是吧,唉……我也不能眼看著縣裏的群眾受委屈呀!婚外生子,她委屈,她的孩子更委屈,有爹不能認……”

看著張文定這一臉沉痛的表情,溫大奎有點不明白了,這好好地在說林業廳呢,怎麼突然就扯一個縣裏的女人身上了?

張文定沒管溫大奎的驚訝,隻是看著溫大奎,道:“身為一縣之長,我個人覺得,還是要為這個女人討一個公道。”

這一下,溫大奎更是莫名其妙了,難不成這個女人和張縣長你關係特別好?

想到這兒,溫大奎整個人都不好了——不會是張文定的女人跟別的男人好上了,現在要我去搞事情吧?

搞事情,這個沒問題,可是知道領導被人戴了綠帽,這事兒……總歸是不太好。

“這個事情,畢竟隻是一個個案,我們也不能搞得大張旗鼓。”張文定當然不知道溫大奎心裏在想什麼,繼續說道,“本來我想從縣裏調個人去辦這個事情,但是,始終覺得不如你辦事穩妥。你跑一趟白漳,怎麼樣?”

跑白漳幹什麼呢?把那個女人和孩子帶過來?還是在白洋把人搞臭啊?

這個任務,說得太含糊了,讓人摸不著頭腦。

不過,就算心裏沒底,可溫大奎回答得卻是一點都不含糊:“行!我馬上就去白漳!這個,地址呢?”

“不要急著答應,可以慎重考慮一下。”張文定搖搖頭,“地址什麼的我也不知道,都是聽林業局丁局長說的,你和丁局長聯係一下,問問詳細情況!”

聽到這個話,溫大奎心中豁然開朗,擦,看來情況猜錯了啊,這事兒應該跟張文定沒關係,而是跟林業廳那幫子人有關係——要不然為什麼是從丁奉那兒聽來的?

有了這個認識,溫大奎心中大定,幹脆利落地站起了身:“我馬上聯係丁局長!保證完成任務!”

溫大奎知道,這種事情,不能考慮,一定要表現得幹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