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王大山的離去,熊妙鴛也沒有挽留,甚至連一個字的意見都沒發表,隻是徑直對張文定說道:“坐吧,具體什麼情況,我們好好聊聊。”
張文定剛才一番發威,隻是為了掌握主動要,現在主動權到手了,他自然不會再為了麵子而繼續不依不饒下去,當即坐了下來,看著熊妙鴛道:“具體的情況,我這兒有書麵的材料,我們縣民政局的負責同誌也過來了,要不要叫他上來?”
“我先看看吧。”熊妙鴛沒有見一個縣級民政局負責人的意思,示意張文定拿出相關的材料。
張文定從公文包裏取出了相關的材料,遞給了熊妙鴛。
熊妙鴛接過材料,不緊不慢地看著。
一頁一頁把材料翻完之後,熊妙鴛就對張文定道:“你們縣裏……也是在省裏開了個頭,樹葬方麵的工作,千頭萬緒,光看你們這個材料,廳裏也像是霧裏看花……”
這個話,就是隱隱地在說張文定了,你這個材料裏,不少東西都是虛的吧?
張文定對這個話心裏就很是不爽了,這個工作本來就還虛著的,如果真的坐實了,還用著來你們廳裏跑?估計你們廳裏早就派人去縣裏實地考察了吧?現在,正因為沒辦法實地考察,所以才要我們上來找你們嘛。
不過,不爽歸不爽,事情該談還是要談。
張文定看了熊妙鴛一眼,道:“樹葬工作,畢竟是個新事務,沒有省裏市裏的相關指示精神,縣裏的實際工作,開展得就很困難。這不,我隻能到省廳來尋找幫助了。”
開展得困難,並不是因為縣裏沒用心,也不是縣裏不想幹實事,而是你們省廳沒有具體的指示精神——如果你們對樹葬工作有具體的指示精神,那我們現在肯定不是玩虛的,而是把具體的工作都做起來了,甚至於樹個樣板給你們民政廳都可以。
二人這個對話,也不是在推卸責任,僅僅隻是在爭奪話語權。
是的,雖然剛才張文定掌握了主動權,但熊妙鴛並不甘心,隨時都想要把主動權奪回來——挑一點刺,讓對方理虧,這主動權就回來了。
隻不過,張文定對這些談判型的技巧,懂得也不少,所以,直接就反將了一軍——我們玩虛的,也是為了你們才去玩的,對你們有好處的。
你能不能不要一說話就像是在給我們廳裏施舍好處似的啊?熊妙鴛心裏那個別扭就別提了,翻了個白眼,道:“樹葬是個新鮮事務,廳裏在沒有相關的工作經驗總結之前,不宜貿然下達什麼指示精神,實踐出真知嘛。啊,你們縣裏這一次,就做得很好,廳領導對你們的工作態度,是很認可的。”
這個話,算是熊妙鴛主動退了一步,暫時不在主動權上去動心思了,而是準備直接談工作。把工作談好了,失一點麵子也無所謂。
畢竟,這個事情吧,正像張文定剛才所說的,燃翼縣裏幹事情,而省民政廳是要落得不小的好處的。
眼見熊妙鴛退了一步,張文定也就適可而止,拋棄了先前的不爽,直奔主題道:“現在縣裏的工作,可以馬上展開,民政廳也可以派人去我們那裏指導。”
“唔……指導。”熊妙鴛點點頭,道,“是大方向上的指導,還是具體工作方麵的指導呢?”
這個,就是在問,指導權限有多大——權限大小,關係到廳裏的成績能夠拿到多大,所以要問一下。
“大方向上的指導,肯定是需要的。”張文定很痛快地點了點頭,然後馬上就開出了條件,“如果民政廳有具體的工作規劃,有政策和資金方麵的支持,縣裏肯定會全力配合廳裏的工作。”
這就直接開口要項目了——樹葬工作,你們廳裏成績,但你們廳裏也要出政策出錢,讓我們縣裏幹這個工作幹得名正言順,並且能夠落點實際的好處。
這就是一個交換,不能讓我們縣裏白辛苦吧?
對張文定這個要求,熊妙鴛也是有心理準備的,直接問道:“相關的政策支持,廳裏會盡快落實。這個……資金方麵,你們的缺口有多大?”
張文定想了想,咬了咬牙,道:“再有五千萬,應該就差不多了。如果有一個億,那就可以搞成一個不錯的規模。”
聽到這個話,熊妙鴛頓時就跳了起來:“這不可能!這太多了!張文定你搞搞清楚,這是民政廳,不是財政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