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會現場觀眾關於我身上服飾和臉上麵具的各種點評,我雲淡風輕地走上台,看了眼主持人手裏的簽筒,裏麵隻剩下孤零零兩隻竹簽,因為並不看重出場順序,我便隨意地從中抓取一隻,看了眼,遞給主持人。
“恭喜這位從東瀛遠道而來的選手抽到了6號,真口雅樹先生,您很快就要上台給大家表演了,請問有沒有話要對現場觀眾和裁判們說?”主持人大聲報出簽號,笑盈盈地問我。
這是每個上台抽簽的選手都會有的一個小環節,一是讓選手做下簡單的自我介紹,二是說點煽情的話為自己拉拉票,不過這個環節對大部分選手都沒什麼作用,因為他們大多來自五湖四海,窮鄉惡土,在這些自詡為文明之士的帝都人眼裏,他們都是未開化的愚民,沒幾個會正眼瞧他們一眼。
真正受益的是那些本地選手或者是在軍中頗有名氣的將領和軍官,這些人受歡迎的程度明顯不一樣,上台時大多掌聲不絕,而那些默默無聞,遠道而來的參賽選手,基本都受到了冷遇,有長相磕磣,打扮土氣的,甚至會引起一片噓聲。
本以為自己這個從東瀛來的不速之客,會受到和那些選手們一樣的待遇,沒想到等主持人問出這句話,台下居然傳來了一陣不小的掌聲,讓我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
仔細掃視了一眼台下的觀眾,沒錯!的確有不少人在鼓掌,滿眼的崇拜和向往,就像自己是個受人尊敬、萬眾矚目地明星一樣。
“這是什麼道理?爪哇國和聯邦現在不是敵對關係嗎?自己這個倭人身份在這裏不應該是被敵視的嗎?怎麼反而受歡迎起來了?”
懷著滿腹的疑惑,我向觀眾們微微一鞠躬,故意用怪異的漢語發音對著身旁一個話筒簡短說道:“我是東瀛來的選手真口雅樹,對貴國長公主的絕代風華仰慕已久,這次慕名而來,希望能給公主留下不錯的印象,如此餘心足矣!”
說完,還故意看了一眼台下不遠處的付麗。
付麗雖是這場大會的主角,又是公主之尊,但她的冷漠的神情卻顯得和這場熱鬧的大會有些格格不入。
她正襟危坐在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嘰嘰喳喳的貴婦小姐們中間,身上帶著一種生人勿近的冷然氣息。
或許是她冊封的公主身份不討喜,又或者是她刻意和所有人都保持了距離,總之在這種熱鬧的氣氛中,幾乎沒什麼人和她去搭話。
在之前的選手發言中,還沒有人直接提及公主的,因為聯邦的階級觀念嚴重,尊卑有別,在沒有正式成為駙馬之前,一般的平民是沒有資格和公主套近乎的,哪怕隻是簡單的恭諛之詞也不行,那會被認為是對皇室成員的一種褻瀆。
就算是如今手握重權的劉勇,因為還沒有獲得正式的貴族身份,也不敢在發言中提到付麗,就拍了通鐵爾木和朝廷的馬屁了事。
像我這種在大庭廣眾之下,而且是在公主本人麵前,公然討好以博取好感,絕對是蠍子的粑粑——獨一份!
別說場下聽了我發言的觀眾議論不斷,就連國王鐵爾木,都微帶不滿地瞪了我一眼。
付麗更是訝異地看了我一眼,想必也是頗為意外。
而劉勇在愣了一下之後,卻是眼帶不屑地望著台上的我,微微冷笑。
穆心藍臉上帶著意外和擔心之色,可能是怕我觸怒台下的皇室成員。
阿娜木措卻是一副感興趣地表情看著我,似乎頗為欣賞我這種口無遮攔的勇氣……
其實我是知道這種禁忌的,雲嶽曾告誡過我,不要輕易在外人麵前提起公主二字,更不得直呼公主的名諱,那是殺頭之罪。但我剛才看付麗那種對台上表演不感興趣的樣子,便想給她加深一下印象,讓她等下稍微留意一下自己的表演,這首《莫失!莫忘!》是她很熟悉的旋律,說不定對她失去的記憶能有所觸動。
也許自己這次無法在大會上取得冠軍,所以就要盡可能給她多留下點印象,為了這一點,我也是豁出去了。
當然,我敢說這樣的話,心裏也是有一定把握的,自己現在的身份很特殊,我料定鐵爾木不會為了區區幾句話和自己翻臉,從而得罪一個未來很可能對他大有幫助的盟友勢力。
主持人略有些心驚地朝鐵爾木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見他們的君王並沒有過於激怒的表現,暗暗鬆了口氣,抹了抹額頭的冷汗,勉強對我笑道:“真口君乃東瀛高士,想必有不俗的表現,我們都很期待,請回到座位上去吧!”
言下之意,就是讓我趕緊下去,免得在台上再惹事牽連到他。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再多說,徑直下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