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家園

總在尋找家園,可家園是什麼呢?

回想起來,兒時真像不羈的野馬,天剛亮,沒準箭一般往外衝。在某個地點彙合同夥,立即開始挖陷井、搗蜂窩、玩戰爭遊戲、捉迷藏或者過家家。常常樂而忘返、食不果腹亦渾然不知。但暮靄籠罩,又好象有人提醒,我們會睜大恐怖的雙眸,一窩蜂地往家裏跑。吃過晚飯,甜甜入夢。

長大後背井離鄉,總帶著深深的失落。“每逢佳節倍思親!”站在城市的高樓開窗遠跳,水墨畫一般美麗的故士倏地躍然而至:清晨竹尖上滾動著晶瑩的露珠;晚歸的牧童吹著悠揚的笛聲,騎在寬寬的牛背上,迎迓火紅的落日餘輝凱旋;夜風輕輕吹拂,荷香沁入心脾;鄉野飲煙嫋嫋;父老鄉親笑容可掬……我的心裏流進一股清泉,似有鵝羽撩撥,好想回家!

我開始涉足愛河。有了形影不離,如膠似膝的女伴,也就有了心靈的依托。那一段日子,喝著水也是甜的。女朋友花一樣的美麗,醉透我悠長的夢境,她成了我全部的人生追求,象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後來,我們結婚了,有了寶貝女兒,家中充滿融融的春意。

一晃女兒大了,我也過了而立之年。驀然回首,竟然沒有留下一個可以值得驕傲的足印,不禁扼腕歎息,遺憾深深。思前想後,總覺得不能虛度年華、碌碌無為。怎樣使人生絢麗奪目?我咬咬牙拿起笨拙的筆,決心用它改寫過去的貧瘠。經過無數次的摸爬滾打,經過不屈不撓的奮爭,我的文章一篇篇變成鉛字,沉甸我人生的境界。麵對這200多篇琳琅滿目的文藝作品,我心裏說不盡的踏實和幸福。

總在尋找家園,可家園是什麼呢?

兒時安全如避風港的茅舍?背鄉離井令人魂牽夢繞的比蜜還甜、比花還溫馨的愛情?充滿天倫之樂、充滿融融春意的家?崇高的理想和輝煌的事業?

(原載《開發報》1995年2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