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的耳朵

他深一腳淺一腳地往雪域的腹地走——那是一片被稱為“死亡之海”的地方。

從克裏蘇監獄逃離後,他東躲西藏,流浪漢、木匠、商店老板……他都和他們比鄰而居過。當然,他蟄居在他們看不見的角落裏,可鄰居的耳朵,像獵狗一樣,這讓他猶如一隻驚弓之鳥。

越過“死亡之海”,他就能到達自由的天堂。可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雪打亂了他的腳步。

他看到了雪山腳下的一個屋子,屋裏沒有人,很小。疲乏使得他很快睡著了。

醒來,雪還在紛紛揚揚地下。他希望雪一直下著,這樣的夜晚,他可以得到安寧。

食物倒還充足。在一片白茫茫之中,孤獨像雪災一樣,鋪天蓋地襲來。他覺得仿佛有老鼠的利牙,在一點一點地啃噬著他的心,他的心碎成了冰渣。他開始胡思亂想了,簌簌的落雪聲絨毛一樣塞滿了他的耳朵。他渴望看見哪怕是一隻獵犬,和它說上一會兒話。

突然,屋外響起了敲門聲。一位高個子男人站在他麵前,這讓他恐懼中有莫名的興奮!

高個子聳聳肩膀,向他解釋:“我們監測這座房子已有兩天兩夜了,你進去後,這扇小門從未打開,你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他驚訝不已:“監測?這裏人跡罕至。”

“進入這片雪崩易發區的每一個生命,我們都關注。我是這裏的觀察員。”高個子閃著眼睛說。

“天耳!”

不過現在他倒很坦然。

他沒有再走向“死亡之海”,轉身踏上了回克裏蘇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