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時節開始下的一場暴雨,按照黃河一帶的時令氣候早該停歇了,如今連續下了一周了,卻沒有一點停歇的意思。
長堤兩岸,桃花柳樹瘋狂的左右搖晃,慘遭摧殘的桃樹,枝頭早已沒了桃花,枝椏斷裂,淒慘的如同被蹂躪一夜的少女。
倒是每逢清明被桃花掩蓋光彩的柳樹,依舊堅韌不拔,搖晃的再是劇烈,就是不見一根柳條撕裂。
一周以來,黃河水暴漲了三尺,河麵上大浪滔天,距離決堤已經不遠了。
不過劉辯倒不是很擔憂,因為座下的主樓船曾深入東海斬殺過大蛟,曾遠渡南海捕殺過大蟠,遇到黃河決堤自然不會怕了。
最應該擔憂的是皇帝,一旦黃河決堤,方圓百裏都得變成一片澤國,土地淹沒,百姓流離失所,怨聲載道,對於朝堂的穩定極為不利。
現在最愉悅的想必也是他,正是因為大雨連綿黃河水暴漲阻礙了百萬黃巾賊的攻勢,使得剛剛拿下虎牢關的他們,無法繼續進攻,隻能老老實實的待在虎牢關內。
自從那日突圍之後,大夏遊騎整天馬不停蹄的四處遊蕩,搜尋著小股黃巾賊下落。
一旦發現五千人以下的黃巾賊,方悅率領虎賁騎卒配合著兀突骨的三千鉤鑲悍卒立即出擊。
先是以鐵蹄踏碎他們的士氣,隨後三千鉤鑲悍卒一擁而上,捉拿亡命逃竄的黃巾亂賊,押回一處與水師戰船遙相呼應的營寨。
奇怪的是,不知是因為被關羽嚇破了膽氣,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清楚自家馬兵步卒幹不過虎賁騎卒。
二皇子劉協索性不派兵阻截虎賁騎卒的四處出擊,而是集中所有的黃巾軍建了一座互為犄角的營寨,相互支援,牽製敵軍。
劉辯撐著一柄翰花油紙傘,站在不停有大浪拍打的船首,前方視線模糊,暴雨連成一線。
不時有一條黑色的百年虯蚺衝出水麵,意圖攻擊千料大翼戰船,還沒靠近大翼戰船,便被在黃河訓練許久的大澤軍,以強弓釘死在黃河中,泛起一大片腥紅血水,無數魚蝦爭先恐後的去搶奪大補的虯蚺屍體。
“主公。”一身泥濘的甘寧,手持一根精鐵魚叉,插著一頭不弱於二品宗師的四百年老亀,大步走了過來:“這隻老亀有了成蛟的大氣候,大補,今日讓樓船上的庖丁為主公熬一鼎亀湯。”
四百年老亀實力相當於二品宗師,在水中仰仗著地利更可以大戰一品金剛,而甘寧隻是受了一些輕傷便插死了老亀,可見水戰功夫之高,堪稱三國二十四名將之最。
甘寧喜好穿錦衣,配鈴鐺,一路走來很是招搖:“主公是在想怎麼破敵?”
見主公輕輕頷首,甘寧哈哈一笑,膽大包天的提出了一個建議:“反正我們有著水師戰船不怕被淹,不如掘開黃河,淹死二皇子那個狗娘養的。”
戍守在附近的胡車兒眼睛一瞪,心道:他娘的,這貨膽子也忒大了,連黃河都敢掘開,都說俺老胡混不吝,比起這個水鬼差遠了。
劉辯想都沒想立即否決了他的建議,城中還有數十萬百姓,擊敗劉協是小,民心是大。
掘開黃河大堤這件事,關羽可以去做,甘寧可以去做,唯獨他不行。
他坐鎮大纛,麾下武將也不行,除非是麾下武將獨自領軍作戰。
一旦被宦黨刻意風傳出去,就算是殺了劉協也不如失去民心所造成的後果嚴重。
再者說了,這一行最主要目的是為了帶走郡城懷縣的各類匠人,水淹了郡城懷縣,豈不是把那些匠人淹死了,失去了打敗劉協的意義。
“哈哈。”
眾人愁眉苦臉的思索如何才能攻下郡城懷縣之際,傲然屹立在劉辯身側的八尺大漢關羽,長笑一聲,撫髯道:“兄長,臣弟有一計可滅那幫無膽鼠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