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距離雒陽遙遙數千裏,縱是騎乘大楚第一名駒烏騅馬,不知何時才能越過大江跨過黃河抵達京畿附近的郡城懷縣。
情義難得,卻也於事無補。
孫策沙場征戰能力再是高超,碰到這種大規模的會戰,頂多算是黃河內的一條大虯,翻不起幾朵浪花。
最關鍵的是,經過甘寧兀突骨幾人的輪番夜襲,手中有大批殺招卻不使用的判官,自負的準備用戰術能力擊敗這個稱雄稷下學宮的戰術學子。
沙場征戰首重人和,其次是地利,再次是天時,這便是兵家聖人孫子所講的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人和方麵,毫無疑問的是黃巾賊占盡優勢,甚至形成了大勢,而在地利上則是劉辨占據優勢,不過並沒有形成大勢,隻是略微緩解雙方大勢懸殊的局麵。
郭圖嘴中愚不可昧的是,徐庶卻要放棄郡城懷縣的地勢,轉而北上,進攻黃巾賊的北部第一腰膂重鎮鄴城。
“主公!”臉色鐵青的郭圖,心底那叫一個恨啊,你徐庶不要命也就算了,千萬別連累我,我還沒有活夠:“萬萬不可!”
“《荀子·強國》有雲,其國險塞,形勢便,山林穀川美,天材之利多,是形勝也。”
“我軍現在唯一的優勢便是郡城懷縣的形勝要地,一旦脫離了這座重城進入一馬平川的平原,無險可守,這場戰爭也不用打了,很快就被會二十幾萬黃巾賊碾壓幹淨。”
“即使黃巾賊跟不上我們行軍的速度,抵達了鄴城,但是幾天能攻下鄴城?”
“一來鄴城是黃巾賊在黃河以北最為重要的中樞重地,為了抵禦劉虞的幽州大軍,駐紮了大量精銳。”
“二來鄴城可是冀州的治所,是一座城高池深的州城,糧秣充足,甲胄武器堆積如山,別說我們這區區五萬人,就是十萬大軍沒個半年時間也攻不下。”
“到那時,追擊過來的黃巾賊和鄴城黃巾賊來個裏外夾攻,這五萬大軍能夠活下來一人,都算是孔聖人保佑。”
自詡士子風流的郭圖,從來沒有出現過這麼怒不可遏的神色,雙目發紅的瞪著小心擦拭書箱的徐庶,恨不得一劍捅死他。
細致的擦了一遍妻子親手製作的竹書箱,徐庶習慣性的抹了抹額頭不存在的汗水,笑容滿足,瞥見營帳內所有人正在直勾勾的看著自己,尷尬的咳嗽一聲,不慌不忙的說道:“大家看這裏。”
“郡城懷縣位於殽函之險的東方出口北部,北麵是橫跨中華大地南北的太行山脈,北麵是洶湧東去的黃河,恰好處於一個扇形平川上。”
“就這個形勝的地利來說,並不占多大優勢,反而會成為我們的累贅,讓我們產生困守一地的依賴心理,不利於機動作戰。”
“這也是為什麼判官以戰敗為誘餌,不留痕跡把這塊高關險隘讓給我軍的原因,甕中捉龍。”
眾人的臉色一點一滴的好轉,徐庶在得到主公一個鼓勵眼神後,繼續謹慎的說道:“黃河並不是從殽函之險直接向東流入東海,而是往斜上方流去,在冀州和青州的交界處進入東海。”
“所以我軍可以順著黃河天塹北上,抵達數百裏外太行山脈東側邊緣的鄴城。”
“借助甘將軍的水師戰船,便無需擔心二十幾萬黃巾賊的圍追堵截。”
“另外,我軍反而可以借助一處足以形成大勢的地利,堵截黃巾賊。”
這條計策正是幾天前劉辯從繁雜的戰術條目中調訓出來的,心中有了底,但他並沒有直接宣布命令,而是召開了這場戰前朝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