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的江湖,白衣劍神王越獨占鼇頭,卻有一人能夠在意氣上與其不分伯仲,那便是龍虎山的祖師爺劍仙張道陵。
還有一人能夠占著占盡天時地利人和的投機取巧,惜敗白衣劍神半招,永康大亂的根源劍皇竇武。
身披黃紫道袍倒騎青牛而來的鶴發童顏老道人與這兩人皆有莫大的淵源,劍仙張道陵是他的小師弟,劍皇竇武是他的徒弟。
就連張角三兄弟賴以成道的《遁甲天書》也是由他撰寫,這人道行之深,可謂是三教中的白衣劍神王越。
這位氣度勝似天人的老神仙倒騎著青牛,剛剛踩在半空,呆然木立的劉備突然咧開嘴笑了笑:“馬看牙板,人看言行。”
話音剛落,鼻子瞬間流出兩道血線。
眼角流血,耳孔流血,嘴角流血。
七竅流血。
氣運紅蟒猙獰翻滾,對著劉備怒吼連連,狂暴的想要脫離他的頭頂三寸。
隻見氣運紅蟒,不見了口含印璽。
劉備轟然倒地,八服更國二劍綻放出一道黃紫氣柱,衝散了劍氣瀑布,隨後這道黃承彥籌謀不知多少年耗費了不知多少香火情才換來的心血,潰散於天地間。
“嘭!”
與此同時,一道悶響如大鼓的弓弦顫動聲響起,世人眼裏以八麵開弓稱雄沙場的太史慈,身邊豎立著一張比他還高的牛角大弓,九石。
雙手鮮血淋漓。
張梁被一支兩根手指粗細破甲箭射穿喉嚨,並沒有望向殺死自己的仇敵太史慈,而是嘴唇闔動無法置信的望著黃紫道人,右手顫抖的指著他,口中發出‘咯咯’的聲音想要質問他為什麼不救自己,卻怎麼也說不出了。
黃紫道人淡漠看了一眼還是嬰孩的時候便跟在自己身邊修道一直到而立之年的張梁,靜篤如水,就像是見到路邊一根野草枯萎在秋風裏。
凝視癱在地上渾身抽搐的劉備,堅如坐忘了許多道家真人的山崖的道心,倒是出現了一絲波動:“愚昧。”
遠處。
一位風塵仆仆的老儒生焦急的抽起鞭子,心急如焚的親自架著一輛馬車趕了過來,緊趕慢趕終於趕到了戰場邊緣,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哎。”氣的吹胡子瞪眼老臉如豬肝色的黃承彥,閉上眼睛重重的哀歎一聲,隨後牽著一名稚齡小童快步走了過去:“玄德,你應該清楚失去更始帝劉玄的氣運意味著什麼。”
“為了救一個就算現在不死,未來還是要沒命的必死太子,有必要搭上自己的宏圖霸業嗎!”
由於劇烈疼痛臉容扭曲的劉備,依舊是淳樸的笑了笑,配上那張扭曲臉龐按理說笑的比鬼還難看才對,落在黃承彥眼裏反常的一如既往沁人心脾。
如一株初冬裏的枯柳,安靜等待人間四月天,等待春風的吹拂。
“咳…咳…”感覺自己肝腸寸斷全身絞痛的劉備,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吃力的睜開雙眼瞧見了那張熟悉的老臉:“老黃…咳…你來了…”
命格更生一事已經無力回天,黃承彥歎息一聲過後也沒過多的責怪他,一邊拿出銀針為他疏通脈絡調節氣血,一邊勒令陳到旱魃二人驅趕膽敢靠近這裏一步的黃巾賊:“玄德……”
話才開口,心知肚明現在說這個不合時宜便不再談論,又是深深歎息一聲。
劉備的脾性本就與他的長相一樣像個淳樸的莊稼漢子,不善於言辭,但為了不讓老黃失望,欲言又止了片刻,認真道:“咳……老黃我知道你一定覺得我爛泥扶不上牆。”
“咳…咳…最大的願望不過是當個小小的亭長,一次又一次的因為一些士大夫口中的小人物放棄大機緣,咳咳……就像之前因為救下一個小村莊失去了救駕的潑天大功,為了讓一個沒什麼價值的孩子可以安全到達蜀中,送出了價值百金的蜀中山河走勢圖……”
驀地頓住,那雙望向天空的眸子露出了嬰兒般的神情,卻不是純真:“咳...咳...我又不是聖人怎麼會沒有欲望。”
“我也想一直做父親還在時的那個無憂無慮少年郎,天天錦衣玉食,天天衣食無憂的遐想自己的未來,遐想著能夠成就一番事業,光宗耀祖。”
“可我…咳咳…真的不想讓父親失望啊。”
“父親教我寫的第一句話便是仁者愛人,雖然到現在我還不明白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咳…”
“咳咳……但是我覺得自己隻要像父親那樣對身邊的人多一些耐心,對貧苦的鄉民多一些善意,那便不會讓父親失望吧。”
涿郡亭長劉弘不隻是在兒子劉備心中異常偉岸,就是號稱抱璞三友的他、龐德公、司馬徽都對劉弘欽佩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