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辯自從來到這裏以後,母後的疼愛,舅父的溺愛,羨慕的雒陽各大世家子弟都想要自殺,卻始終感受不到父愛。
十幾年了,整整快二十年了,那個名義上的父皇從來沒有看過自己一眼,哪怕是自己十二歲本命年那年那個名義上的父皇也沒有賞賜哪怕一個最普通的桃木刻劍。
但有些親情終究是永遠也無法替代的。
直到遇到了為老不尊喜好吹破大天的老頭子,兩人之間雖說經常沒個正行的嬉笑怒罵,但老頭子對於自己的關心愛護不比母後舅父輕多少。
要練刀,冥思苦想出許多簡單又保命的招式教給自己,還多次不惜耗費氣數出手,讓自己感悟武道。
出了紅符巷,先是送出了可以幫助他續命的錕鋙刀,又是不惜違背本心也要做自己的護道人,陪著自己這個天下人眼裏不成體統的太子四處‘紈絝’。
剛開始的時候或許是因為婉兒妹妹,過了一段時間自己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老頭子是真的把自己當兒子當孫子一樣疼愛。
自己也早就把對方當成了父親和爺爺。
淚水瞬間模糊了劉辯的視線,伸手去擦拭卻湧出更多的淚水,硬扛著洶湧澎湃的各種氣機,哽咽道:“老……大父,為什麼?”
“為什麼為了這些外人放棄自己的命,難道大父不要婉兒了嗎!”
哽咽難言變成了泣聲嘶吼。
這次徹底是油盡燈枯的王老劍尊露出含飴弄孫的慈祥,隻是輕拍劉辯的肩膀,沒有交代遺言,也沒有色厲內荏的讓他好好對待婉兒。
背過身去,看向泰山大雪坪外側,視線越過芝焚蕙歎的天下十大高手,越過唏噓感歎的廟堂紅紫、軍國大將軍、文壇大儒,一直落在了卻一樁心事的閻羅空洞臉龐上。
麵露譏諷。
永壽一代公認的甲字號王佐之才閻羅,還是那副萬年不變的漠然,待到王越徹底遲暮,提著那杆壽字白燈籠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這些世間頂尖權貴旁邊。
每靠近一人,不管是跺跺腳邊疆震三震的軍國大將軍,還是老子第一其他所有事第二的狂士碩儒曹不興這等山野老頑固,全是歎息一聲默默離開了這裏。
劉辯正在琢磨怎麼宰了應該千刀萬剮的閻羅,凝視這副詭異光景,所帶來的震撼不下於大父剛剛做出的千古罕見壯舉了。
閻羅何德何能可以一語退去這麼多的朝野內外權柄重到無法想象的廟堂在野老供奉,先不說走到今天這一步的老供奉們已經不能用錢帛香火情生死去說服,乃至宗族親人安危動搖他們的養氣功夫。
行,就算閻羅以香火傳承威脅這些老供奉,但地府再是勢力強橫可現在終究不是大秦年間了,而是大漢。
這些老供奉一旦聯手,別說一個地府就算是皇帝劉宏一樣也得禪位讓賢。
匪夷所思,實在是怎麼也想不通。
最讓自己心寒的還是自己依為肱骨的謀主戲誌才,雖然他隱藏的很好,帝王心術爐火純青的自己還是覺察到了不對,戲誌才顯然也參與這場潑天陰謀。
雖說並沒有算計自己這個主公,但是大父的死卻和他有脫不開的關係,真他媽的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