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袍幼童雖說神神叨叨了一些,卻有不少的仙家手段,尋常走火入魔的道家真人要麼徹底成為殺人不眨眼的江湖魔頭,要麼從此瘋瘋癲癲成為一個廢人,張寶隻是被他砸中後腦勺很快便從走火入魔的狀態蘇醒。
武道抱負是完了,但還要幫助兄長完成兼濟天下讓貧苦百姓人人有口飯吃的誌向,太子作為這一戰的堂奧,決不能放任他離開,否則萬事皆休。
檀石槐這些胡人想要俘虜太子,一是提高自己在草原各部落的聲望,二來則是想要用這位大漢王朝的儲君換取大量鐵器,大幅度增加帳下戎騎的披甲率。
終究還是會讓劉辯活命,張寶可就不同了,太子必須死,隻有太子死了素來與皇帝劉宏宦黨不對付的大將軍何進才能徹底激化矛盾,執掌天下兵權的外戚一黨才能來一場清君側。
朝堂各黨人人自危之下,又擔憂再一次出現王莽篡漢那樣的國難,汝南袁氏雒陽王氏這支實力雄厚的士大夫黨牆頭草自然會與世仇宦黨聯合,同仇敵愾的壓製外戚一黨。
是否對抗的過暫且不提,那時的廟堂十有八九會一片混亂,趁勢而起吞沒漢朝的時機便出現了。
臉色重歸靜篤的張寶,正準備重整旗鼓率領黃巾軍再次出擊,即使拚盡一兵一卒也要宰了太子,突然聽到了令這座堅城的城牆都開始劇烈顫抖的馬蹄聲。
仿佛地龍翻身。
張寶呼吸幾口冰冷的寒氣,清醒了渾渾沌沌的腦子,露出如喪考妣的悲色,仰頭看了一眼蒼天,悲苦道:“難道想讓天下的貧苦百姓過上好日子就這麼難,難道早就腐朽的大漢氣數還沒盡!”
摶心壹誌隻知坐忘山崖探求大道的道門真人,摸不清朝堂時局的底細那是情理之中,早已看穿一切的道袍幼童生怕他再次走火入魔,嘟囔了幾句自己就是菩薩心腸道:“你小子別在這像個女人一樣哭哭啼啼的,應該慶幸才對。”
“太子麾下還有七八千精銳騎卒,還有關羽孫策甘寧這些個氣運好到可以說是大年寵兒的天資縱橫武將,從那些胡人手裏突圍出去應該不成問題。”
“不過有了這無邊無際十...我來數數...從旌旗的數目來看二十萬左右的邊疆鐵騎,想要逃出去別說插翅了,就算現在立即能夠得入陸地神仙也是門都沒有。”
精鶩武道的張寶比起靜篤天道的道門真人還要兩耳不聞窗外事,如聞天方夜譚,質疑道:“欒武子先生這是在說笑吧,這二十萬鐵騎明明是撫軍大將軍董卓和鎮軍大將軍丁原的士卒。”
“他們倆可是大將軍何進的義子,特別是被世人稱為丁惡犬的犬韜義子丁原,那是把大將軍看的比自己家父還重要,他們怎麼會為難太子,難不成要反叛大將軍?癡人說夢。”
這等淺顯看法別說不在公門修行的張寶,縱是宦海沉浮多年的三四品高官不見得可以看出董卓丁原的心思,畢竟這一切並非他們倆所情願,而是襄助他們南征北戰多年立下的功績已經可以實打實稱作國士的李儒陳宮二人,不謀而合的謀劃。
李儒陳宮作為那兩位邊疆定海神針的謀主,才思本就不俗,又經過這麼多年的軍事政務曆練,可不是世人用來恭維稷下學宮大才的虛頭巴腦國士,而是正經八百的‘國士在,且厚,不可當也’的才能最出彩人傑。
腦袋一根筋的武夫董卓丁原看不透這場國本之爭的關節,但不妨礙李儒陳宮早做謀劃,每每能先手三子四子甚至十子這才叫國士:“這次還真是兩個癡人妄圖以一己之力,給天下人說個大夢春秋。”
“你們這個漢朝的腐朽已經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民心盡失不說,廟堂地方的兩類官吏隻知道橫征暴斂,一點沒有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覺悟,這樣的漢朝怎麼指望中興。”
“就因為董卓丁原對那個大將軍忠心耿耿,才會做出令廟堂那些蛀蟲感到不可思議其實理所當然的決定,宰了太子徹底激化外戚一黨,不對,應該說是大將軍一人與宦黨的矛盾。”
“按照李儒陳宮二人顛倒黑白的說辭,隻有篡漢自己做了皇帝才能保住大將軍的命,其他,太子登基不行,二皇子登基更不可。”
“前者為了江山社稷的穩固著想,勢必鏟除兵權甚重的大將軍,即使他是血親舅父,後者更要掃除本就不對付還執掌天下兵權的大將軍,臥榻之側豈容他人手持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