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常寺監察天下的恐怖程度,達到了駭人聽聞的無孔不入,袁紹左牽黃右擎蒼的遊曆五台山途中去了一趟門生故舊廣平沮氏,封鎖的極其嚴密,隻有家主沮香和幾位兄長外加一個老奴孫伯知曉。
這個孫伯的父親沒死以前便是老家主的伴讀和親信,孫伯自幼也是家主沮香的伴讀和親信,除了晚上與各自的妻子同房以外,幾乎可以稱作形影不離。
家主沮香對於孫伯的信任甚至高於那幾個血濃於水的兄長,嘴把的比誰都嚴,其他仆役但凡在那天黎明見到過那輛隱秘車輦,全被心狠手辣的秘密處死。
還是被太常寺的協律郎探查到了詳細行程。
周瑜的莫敖司,荀攸的摸金校尉,李嚴從先生黃承彥手裏接掌的蜀科,隻是粗略的探查到袁紹進入了廣平沮氏的大門,很快便被攪屎棍一樣整天閑的蛋疼沒事總喜歡出來攪局的黑冰台刺殺幹淨。
雨露均沾的黑冰台也派遣了一批刺客甚至還有一伍鐵鷹銳士刺殺協律郎,還沒靠近太常寺的協律郎,守株待兔許久的黃鸝先生,這位刺殺之術、心思縝密、行蹤推衍.......全是上上之選的老諜子。
先一步找上了黑冰台的刺客,他們情理之中的成為了黃鸝先生的晉身之資,包括一名再曆練個幾年有希望摘下十二地支刺客中酉雞桂冠的天賦異稟刺客,著實把判官心疼的摔碎了從郭嘉某位好友手裏搶來的一隻茶寵,心疼變成了心碎。
細作刺客的保命功夫最重要一點不是刺殺高超,也不是草上飛似的跑的比誰都快,而是悄無聲息。
黃鸝先生宰了那些個黑冰台拔尖刺客還有一伍鐵鷹銳士以後,堂而皇之的坐在一棵葉子落光的榆錢樹下,一邊逗弄黃鸝鳥,一邊饒有興趣的欣賞黑冰台刺殺其他三個細作組織的刺客,就像一位老人坐在暖陽底下慈祥的瞧著幾個兒孫夾竹馬打架。
這次黑冰台的領隊是十二地支刺客之一的戌狗,鬱悶的要死,卻不敢有絲毫的怨言,就連多看黃鸝先生一眼都沒那個膽子。
他臉上那道猙獰細長的傷疤,正是在十年前黑冰台派遣三名地支刺客以及上百名乙等丙等刺客準備潛入紅符巷時,被黃鸝先生隨手用指甲抹開的。
袁紹逗留多長時間,見了哪幾個人,送出了什麼東西等等細致到瑣碎的東西,一絲不漏的呈給了程昱,麵對這些毫無頭緒也無聯係的雜亂小事,落在旁人眼裏自是狗屁不同的一團漿糊。
很快適應太常寺副手身份的程昱,抽絲剝繭,條條有序的理清了其中的隱晦勾連。
廣平沮氏是一枚埋藏了半甲子的棋子,至於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約莫是和沮授有關。
劉辯有條不紊分配完所有的大馬甲胄武器以後,很快發出了令箭命令各軍召集回鄉省親的士卒,準備大戰,大營則開始向黃巾賊西線第一堅城也是虎牢關被破以後伺機進攻雒陽的腰膂重心滎陽,徐徐開拔,步步為營。
華蓋寶輦上,劉辯詳細的遊覽完程昱呈上的諜報,心知袁紹應該是為了沮授專門跑了一趟廣平沮家,以汝南袁氏的勢力豢養一些違禁的讖緯師風水師不是什麼難事,而沮授出生的那年,剛好是廣平沮氏老家主遇到貴人的那一年,這麼說來的話,應該是有人算出了沮授的王佐袁家,不動聲色的問道:“仲德有什麼想法?”
看似在閉目養神,內裏在搜腸刮肚思考下一位甲等刺客應該從哪裏入手的程昱,驀地睜開雙眼,早有腹案:“冀州。”
“狼子野心的汝南袁氏這是在圖謀黃河以北的第一膏腴大州,冀州,瞧這陣仗已經把冀州視作囊中之物了。”
劉辯內心悚然,暗道自己太依賴先知先覺了,就因為沮授未來是袁紹的謀主,先入為主的認為袁紹去廣平沮氏一定是為了招攬這位才情高絕的稷下國士,忘了這個世道的首重土地也就是地盤,其次才是那些治理地方的人才,看來以後要多加注意了。
“不止如此。”由於天氣寒冷雙手插進袖口的程昱,默不作聲往車內的紅泥小火爐添了一塊銀屑碳:“袁紹年關過後先去了一趟五台山,回到雒陽以後連口熱茶都沒喝急急忙忙去白馬寺拜訪蓮池大師,顯然是想要為汝南袁氏這座大火爐再添上一把大火。”
“獲得佛門的支持。”
“以前他們倒是沒有這個想法,因為在這些頂尖世家望族看來佛門道門隻是一群活躍在江湖上的跳梁小醜,難能影響到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