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等二十幾人嘴巴越張越大,話音落下塞進去一個鵝蛋都沒問題,這份高瞻遠矚的胸中有萬千溝壑已經超出了他們所認知的邊界。
熹平之春大才劉曄若有所思。
頂尖謀士判官,突然沉默。
二皇子劉協則是感到了頭皮發麻的徹骨陰寒,一般修齊治平大才可以以點破麵的把一座小小的城池上升到決定全局勝敗的戰略高度,當得起國士二字了。
麵前這個雲淡風輕的沮授,何止是以點破麵,借用道門的話來說,直接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
還是有點不貼切,應該是駭人的用這個點自行創造了一個麵,信手拈來的把攻克一座城池的小戰事,推到戰略高度。
不肯罷休的繼續把這個戰略高度跳出全局,去操縱整個朝廷中樞,甚至是說影響了國本,改變了國運。
這隻是一座小小的城池,並非一位權傾朝野的丞相。
張良之謀不外如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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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涼鐵騎甲天下,是論語那般沒人敢提出一點質疑的至理聖言。
涼州三明之一現如今的幽州牧張奐一手草創在鎮北將軍公孫瓚手上發揚光大的幽州突騎,與西涼鐵騎並列稱雄邊塞,雖說沒有實打實捉對演武過,但是中原的士大夫文人和邊塞的將校們一致認為一子兌一子沒多大問題。
幽州軍受到詔書靖難中原,統帥理所應當的是前任幽州牧劉虞,卸任了封疆重臣幽州牧,許是皇帝劉宏對這位能力不俗的皇室宗親有所愧疚,直接讓他擔任了九卿之一的少府。
直白的告訴劉虞皇帝我很看重你,一方麵用九卿平息劉虞心底不存在的怨氣,另一方麵表明皇帝劉宏把劉虞當成了大將章邯那般的國之柱石。
秦末大將章邯名震天下以前的官位便是少府,希望皇室宗親劉虞能像橫掃了中原起義軍的大將章邯,橫掃黃巾暴亂。
赤膽忠心的劉虞本就沒什麼怨氣,擔任了九卿之一的少府更是誠惶誠恐,性情純良的他,在針對邊疆問題上始終堅持懷柔政策,率領以步卒為主騎卒為輔的幽州軍一路南下,對待原本就是大漢子民的黃巾賊多是招降納叛。
自從擔任少府以後,一改往日仁政愛人的性情,一天之內連續下達了五道死命令,勒令幽州軍主將這位與周瑜並稱的兵家雙雄同樣也是兵家祭酒開山大弟子的田豫,半個月之內務必拿下河北與京畿雒陽之間的中樞紐帶,汲縣。
終於放開手腳的田豫哪裏需要半個月的時間,不再受到士卒傷亡不許過千的限製,手裏寬敞,隻用了三天時間便攻克了那座由一位六丁六甲十二護法神將親自坐鎮的腰膂重城汲縣。
朝廷犒賞緊隨而至,劉虞又加封了同為四品在四鎮將軍中排名更靠前的鎮南將軍,田豫也是不吝嘉獎的賞賜了雜號將軍中排名僅次於兀突骨威烈將軍的討逆將軍,皇恩浩蕩。
皇室宗親裏的封疆重臣益州牧劉焉、荊州牧劉表、揚州牧劉繇人人有一件鑲金掛玉的豪奢甲胄,前任幽州牧劉虞卻和一個小卒子沒啥兩樣的簡略披掛了一件紅漆劄甲,也就身後那件素絹披風顯得他與眾不同一些。
不是他沒有,實際上作為皇帝劉宏心中分量最足的自家人,不單是賞賜了一件金燦燦晃人眼球的金玉甲胄,恩寵更多三兩的還有一柄鎏金鑲玉漢劍。
邊塞困苦,前任幽州牧劉虞為了能讓手底下的將士們過個好年,今年賣個金玉甲胄明年賣個鎏金鑲玉漢劍,這麼多年的過去了,劉虞妻子發髻上的朱釵還是過門時的那支。
正端著一杯茶葉沫子細細品茗的劉虞,臉色一如既往的難看,都說幽州驍騎甲北疆,馬踏中原腹地勢如破竹的很,下屬的將校們時常也是以自己統領一百幽州突騎擊潰幾千中原腹地的地方戍卒,作為評判本營實力的圭臬。
這麼多天過去,除了打下汲縣算是展露了一點邊疆突騎的英雄本色,靖難勤王的這一路基本上是丟人丟大了,以至於軍中將校們掀起了一場酗酒的風波,喝完酒不是鞭打士卒就是對著北麵的黃河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