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醜實際上還是沒有答應黔驢，因為他很不情願給黔驢寫什麼狗屁的自傳體小說。當年就是因為寫什麼傳奇女老板的創業經曆，而去了南方市，因是個所謂的“國家項目”，認識了傳銷（資本運作、招商引資）的那些人。傳銷的模式就是，上加拉下家，坑爹坑娘坑所有親人和所能及的朋友們的把戲，玩不轉了，她們才不得不打道回府。也沒有辦法，下崗無業的人太多太多了，她們沒有經濟來源，又在金錢崇拜的國人麵前，想要活得有些尊嚴，生活的體麵些，急於掙錢，甚者掙大錢一夜暴富，可是沒有靠山和背景，巧取豪奪的路子走不通，於是傳銷這種玩意便大行其道，一些無業下崗人員把這個看作是救命的稻草，無助無奈中，被人家洗了腦，中了圈套，下水了。
小醜總結了傳銷的一個最大的特點，就是——引誘——誘惑——洗腦——現身說法——釣魚上鉤。小醜很懷激情地給馬莉把自轉體式的小說弄完了初稿。因為小醜是投入了感情寫完的，自我感覺良好。他給馬莉打電話，馬莉並沒有多大的熱情，淡淡地說，那你把稿子送過來吧，我看看。
小醜很急切，說好好。因為小醜急於交差，好寫點自認為是純文學的純藝術的小說，那是他的神聖，是他的理想和寄托。
小醜來到馬莉的家宅中，很是拘謹了。馬莉的肚子開始大起來了。小醜看到馬莉那大大的肚子，自己也有幸福感，但同時有內疚感。馬莉對她的自傳體已不再感興趣了。她的心思都在肚子上。
小醜說：“我是不是把小說的大體故事跟你說一說啊？”
“不用，不用，寫完了就好。出版的事宜你就代我處理吧，該多少錢就花多少錢，不用再和我商量。對了，稿子寫完了，該給你完結剩下的稿費了。”
“不用，不要了，就算是我為你做點義務了。”
“那哪能呢。不僅要給，我還要多給你，有獎賞的。”
“算了吧，你能生產下一代，我就特別的感謝你。”
“別別，千萬別感謝我，你也別內疚，是我該感謝你，你借我一粒革命的種子，我該感謝你。對了，將來得和你商量一件事情，以後孩子大了，我不希望你幹擾他的生活，給他清靜的成長環境。”
“你原來可不是這個態度啊，怎麼忽然間就改變了主意呢。”
“人的變化就是這個樣子，很快的，也許我還會再變回來的。”
小醜忽然中，有一種少有的神聖感和使命感。孩子，未來，希望。小醜有一種絕無僅有的感受。小醜說：“你的要求我願意答應，可是到時候，我能不能做到，那可就是另一回事情了，現在的所有約定都不算數的。”
“你這小子，看著挺文化的一個人，其實比誰都無賴。”馬莉摸摸自己的肚子說。“我還真是拿你沒招了。”
小醜對於馬莉的不太認真對待這部他花了很多心思，認認真真寫出來的作品，很是失望。這也是不在他的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小醜也很快就被馬莉的情緒帶到了她的肚子上。那會是個男英俊還是個女巾幗呢？小醜現在的心裏一下子就兒女情長起來，以往很少有這樣一種感覺。馬莉說：“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小醜那時候怎麼就一下子慷慨，借俺一粒金色的種子，生根發了芽啊。”
“天意，天意，這都是上帝暗中指示。”小醜漸漸有點激動了起來。生命的延續和美好，“馬總啊，你稿費不要再提了，我自願給你做點義務，我值了。”
“你是不是以為賺了個大便宜啊？賬不能那麼算，我們都是不虧本的買賣，各取所需啊。”
“喔，原來是這樣啊，是你在算計我？是你撿了大便宜，我吃了個大虧？哈哈哈……”
“我給你機會得便宜賣乖啊。”
“書稿也出來了，你不看一看啊。那我就開始聯係出版社了。書號費一般來說是一萬五，印刷費現在還沒有談，看印數了。”
“你具體談吧，大概有個數目就行，到時候我批條，你去財務轉賬就可以了。我今天也不能請你吃飯了，讓條條陪你吃吧。”
“這是要打發我的意思？”小醜說。
“不打發你，還留你在我家過日子啊？”馬莉說話很及時，不漏破綻。
“不敢，你這大老板，腰纏萬貫家財，高攀啊。”
馬莉望著天花板自言自語似地說：“我準備把錢捐款出去一部分給社會，我覺得我掙的錢，多數是心不安的。”
“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啊？”小醜奇怪。
“我現在的錢夠幾輩子花了，再多了，我心裏不邊實在是不安，這些錢掙得雖然合法，但是，卻是人家房奴的血汗錢。我說這話也就是和你說說，我是良心不安。短短不到幾年的時間，就把那麼些的普通人，苦人的保命錢到了我的腰包，罪過啊。”
“既然你所做的，經營的是合理合法的，那你就該心安理得，做生意就是要賺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