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兒的人,相互之間都不知道彼此的具體情況,一般都不知道姐妹們的真實姓名,都是代號和假名,什麼小娟了,阿蘭了,都這是這些個順嘴起的名字,你也不用問我的真實姓名。我們在這裏都是數字,我是18號。以後想找我,就問18號就找到我了。
媽媽,其實,我不僅不恨我的媽媽,我還愛著她。媽媽是個善良的農村女人,勤勞樸實,能吃苦耐勞,爸爸在外打工時候,她一個人操持家務,外邊地裏的活計,她自己一個人幹,家中的豬雞鴨鵝,也得她來打理,家中水一把,外邊泥一把地折騰,供我們姐弟倆上學,無怨無悔。後來爸爸出事了,媽媽崩潰了,對於這樣個沒有讀完小學的媽媽來說,媽媽已經很不容易了。媽媽的肩膀能擔多少斤膽子啊?可是現實,她無法承擔,後來媽媽就失蹤了。媽媽的失蹤,不一定是拋棄我爸爸,也不一定是另尋出路。媽媽的失蹤至今你也是個迷。我們找過,也報過案,可是一直沒有下落。如果現在能夠見到我媽媽,不管他是什麼原因,就是真的為了拋棄我們,我也會跪下來給她磕頭,我會接納她,好好伺候她,是她把我和弟弟生下來,來到這個大千世界,能夠看到光怪陸離的花花世界,母親都是偉大的。
我真的很想念我的媽媽,可是現在一直不知道她在哪裏,是生還是死。她若是真的還是這個世界上,我為她祝福她要是不在這個世界上了,我為媽媽祈禱,希望她不論在陰陽兩界,都能得到幸福。
哎,大哥,你怎麼會和文董成了朋友啊?看你們也不像是一類人。你像個文化人,文質彬彬的,他是個社會人,老江湖了。大哥,你別小看我們做小姐的,見識的人多了,三教九流社會上五行八作無所不有,這個小小的洗浴中心,就是個大世界。我隻能叫你大哥,這也是行規。別說你這個歲數了,就是六十歲七十歲,也得哥長哥短地叫著,職業道德啊。叫你叫大叔?那好吧,我就破例,叫你叫大叔了,按說你也和我的爸爸年齡差不多,就叫你大叔吧。
當官的沒好人,這話不對,有點太絕對了,可是,我接觸來這裏的官人,真就是沒幾個好人樣的,他們看著和社會的不三不四的人說起話來沒嘛兩樣,說的都是工作之外的怎麼賺錢,怎麼吃喝玩樂,在就是說些小道的消息,官場爭鬥的什麼的。這些官人放肆起來,天不管地不管的。我不知道他們會不會也像我們那破村長那樣壞,如果也那樣,就是些該天殺的!
大哥,不不,大叔,我和客人以前從來不說這些,也沒有這麼多的話,你今天列外了,我看你不是個壞人,真的不是。我們在這裏久了,什麼人,什麼性格都是一眼就看個八九不離十。
我認為我看了很多的書,和大叔一比,我看的太少了。大叔說的這些書,我都沒看過。我業餘時間不逛街,就是看文學雜誌。什麼小說月報小說選刊十月當代,我逮著什麼看什麼。這些雜誌,我還是喜歡看小說月報,因為通俗易懂。大叔,你也寫作,有發表的和有出版的嗎?真的啊?那可是太好了,有機會拜讀大叔的大作啊。大叔謙虛了,能發點東西,那就是了不起了。我拜大叔為師怎麼樣。我怎麼能和你一樣呢,你不是個簡單的愛好者。別看我在這裏,我也是有夢想的,有追求的!大叔,我沒有自暴自棄,我一直暗暗地下決心,將來寫他幾部書,不是為了當作家,而是為社會負責任,為自己負責任,把我的所見所聞,都寫出來,讓這個社會知道一些不知道的事情。我看那些文學雜誌所寫的故事,多是些男男女女的,那些事情,那些作家文筆是非常好的,可是故事寫的事件,都很表皮,他們沒有多少生活,離社會太遠了。我不知到這些作家是不是閉門造車,反正離現實生活太遠。大叔現在不怎麼看這些文學刊物了,那都看些什麼書啊?看外國的,外國的,有的看起來可累了,甚至也看不大懂。
大叔,我有生活,農村的,城裏的,我都有,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寫。反正我一定要寫,不是為了當作家,是我憋在肚子裏的東西,不吐不快!
小醜看著小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知道她所說的故事,一定是真實的,不像是在編故事,這個十八號很真誠地在向小醜訴說著她的故事……
不知過了多久,小醜被小雯做了幾個足療,文董回來了,他哈欠連天,雙眼通紅,回到大廳的休息沙發上,不一會兒就鼾聲雷鳴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