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魆魆的什麼都看不見,為什麼不開燈?”她伶牙俐齒地反擊,冷嘲熱諷,“怎麼?害怕你頹廢邋遢的樣子被我看見,傷自尊啊?這有什麼,人是血肉之軀,又不是鋼鐵戰士,誰沒個傷心落魄的時候,我不會笑你的。”
一番話落下,房間裏死氣沉沉,寂靜到連根針落地的聲音都清晰可聞,莫瀟雲隱約聽到男人磨牙的聲音。
她忽而來了興趣,有一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感覺,走到他麵前蹲下,丹鳳眼微挑,故作不解地問:“你為什麼不說話?是不是覺得我說的太有道理了你無言以對?”
清楚看到男人眼底醞釀著驚濤駭浪,麵頰淩厲的線條幾乎可以殺人於無形,她繼續不怕死地刺激:“平日裏都是被你欺負,你勝券在握無所不能的樣子實在是讓人生恨,今天看到你也會頹廢哀傷,也會一蹶不振,也會當縮頭烏龜,我忽然就放心了……畢竟,你終究還是個人嘛!”
話音未落,男人低垂的眼眸豁然睜開,眸中迸發出類似獵豹捕食時的凶險光芒!
下一刻,一隻手臂猛地抬起將她一把拉近,重重地纏吻上來,帶著滔天}怒火和陰森寒意,瘋狂地啃噬,貪婪地吸吮,一副恨不得將她拆吃入腹的架勢。
她舌根生疼,隻覺得濃烈的酒氣都要把她熏死,忍不住推拒:“陳子敬,你別……”話未說完,男人已經去撕她衣服,她花容失色,連忙阻止,“喂!你等一下……”
不配合的動作越發惹怒男人,使得那隻橫在腰間的鐵臂越發收緊,她幾乎不能呼吸。
受傷未愈的胳膊被他壓到,疼的鑽心,她忍不住發火:“混蛋!你每次都來強的有意思嗎!”
男人急切的需索,動作不曾停止,薄唇攜帶著酒氣陰冷譏諷:“你敢一個人進來,難道沒做好準備?”
“我是來看你死沒死的,不是來讓你上的!”
“沒死當然要上你!”
“王八蛋!”
“留點力氣等會用吧!”
寬闊厚實的手掌毫不留情地攻城略地,那種混亂不堪的時刻,莫瀟雲聽著衣服被撕碎的聲音,居然還在想明天沒衣服穿了怎麼辦……
男人顯然看出她的失神,俊眸眯了眯,動作越發勇猛狠厲。
那一夜,莫瀟雲真的險些被男人弄死。
事後許久,她有一天回想起這日的情景,連自己都覺得訝然。其實她不過是個交易品而已,哪裏需要去管大金主的私生活,那樣不顧一切地“單刀赴會”,她都沒想想萬一真的被男人弄死了怎麼辦?
那是孤零零的小島,還是私人領域,會不會等人發現她時,她已經成了白骨?
隨後頓悟,原來那時候她就這麼關心這個男人了,關心到已經忘掉了自我。
望著淩亂被褥間陷入半昏迷的女人,前所未有的歉意和憐惜湧上心頭。
說來要感謝她的,這兩天他躲在這地方,情緒極端低落,一度以為自己又要走近那段壓抑黑暗的日子,又要跟另一個無藥可救的自己作鬥爭。整日裏除了與酒精作伴,他想不到還有什麼事情可做。
心底裏拒絕與人交流,甚至不想看到任何人,卻不料這個女人以一種不怕死的勇氣闖進來,三番五次地激怒他……
可他做了什麼呢?
這算不算恩將仇報?
皺了皺眉,他覺得自己應該為她做點什麼,便轉身進浴室,擰了一條熱毛巾回來。
可才剛剛半跪到床上,他舉著毛巾的手還未來得及接觸到她,那雙半睜半眯的眸子倏然瞪圓,整個人條件反射地往旁邊滾開,急忙喝道:“不要!”
被這樣的男人細心伺候著,應該是很多女人做夢都想不到的吧,可她無心享受。隻想著這人陰晴不定,一會兒打一頓,一會兒給顆甜棗,十足的精神分裂。
心裏有氣,她也不想說話,隻是如木偶一般由著他擺弄。反正剛才都做的那麼徹底了,現在實在是沒必要害羞和尷尬。
視線無意間落到他小臂上,她驀地皺眉眯眼,“你胳膊怎麼了?”
隻見男人肌肉結實線條優美的小臂上,依稀可見幾道並行排列的傷口,整整齊齊,連長短都一樣!
男人看都沒看一眼,淡淡地說:“沒什麼,不小心劃得,皮外傷。”
不小心?莫瀟雲盯著那傷又看了幾眼,心底基本有了認定。
他身手不弱於她,不大可能被外人傷到,何況他隨行至少帶著一名保鏢。那麼,這傷就是他自己留下的了。
結合男人之前的表現,離群、情緒低落、脾氣暴躁,再加上這詭異的傷口,莫瀟雲基本可以判定,這男人患有抑鬱症,至少是曾經患有過。所以才可能在情緒極度抑鬱時,用這種傷害自己的行為來釋放心裏的壓力。
眉心止不住蹙起,她心底裏想要好好探秘這個男人的欲望越發強烈。
“好了,你出去吧,我要洗澡了。”思維尚在飛速運轉,男人已經輕輕推了她一把,自己站在水簾下淋浴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