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豔華既然知道喬文波此人,當然也明白他在這一領域的地位了,轉頭回來悄聲說:“看看霸道總裁對你多上心,還說你們沒什麼。好了,我們先出去了,你好好配合心理醫生。”
病房裏留下兩人,莫瀟雲看向中年男子,坦誠道:“喬醫生,其實我還好,沒有明顯的心理障礙。”
“沒關係,聊聊天而已,莫小姐不要緊張。”喬醫生拖了張椅子坐下,隨性的口吻就如同在對待一個熟識的朋友一般。
陳子敬剛結束會議回到辦公室,商務手機便在桌麵上唱起了歌,看了來電顯示,他立刻接起:“喂,怎麼樣?”
“四哥,喬醫生說她心理狀態還不錯,不用太擔心。”
“嗯。”
“不過,喬醫生提起你好些日子沒過去他那裏了,讓你有空時過去一下。”
“知道了。”
電話還未合上,孫煒棟已經敲門進來。見他有話要說的樣子,陳子敬結束了與堂弟的通話,挑眉看他:“有事?”
孫煒棟一臉嚴肅之色,“陳總,剛才您開會時,陳書記的秘書打來電話,讓您晚上過去醫院一趟。”
“沒說什麼事?”
“沒說,但是聽口氣……似乎很急切,讓您務必得去。”
“嗯。”
孫煒棟壓抑著呼吸,看著老板凝肅緊繃的麵龐,心裏隱隱歎息。
外界隻以為老板年輕輕就創立了赫赫威名的商業帝國,以為是依托陳家強大雄厚的庇蔭。其實哪裏知道,老板跟家裏的關係不是一般的惡劣。素日裏隻要提及陳家,他周身都是壓抑不住的陰冷蔓延。而那個位高權重的陳書記,對於兒子的事業,不打壓就算好的,何時支持過?
就如此時,不過是父子倆將要見一麵,可老板的反應比公司股票大跌都要肅殺凝重……哎,誰說有錢人的生活就一定令人羨慕呢?
“晚上的局讓易總過去應付,我等會兒提前離開,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剛勁有力的筆鋒刷刷簽下自己的大名,陳子敬合上文件夾的動作都帶著一股子殺氣,而後起身,取過自己的黑色風衣。
片刻後,高大冷硬的加長版攬勝駛出地下車庫,如入無人之境一般彙入了繁忙的車流。
駕駛室裏的男人,看似慵懶隨心的掌控著方向盤,可剛毅的側臉線條卻流露出一股子戾氣。
那隻搭在車窗上的手臂,修長有力的指間夾著一隻香煙,猩紅的點點火星都快被男人周身彌漫的冰冷凍住。
不用細想,也知道“陳書記”見他所為何事。
可以想象的,父子間又有一場大戰。
在高幹病房自帶的會客廳裏足足坐了三十分鍾之久,陳子敬才聽身後的病房門“哢嚓”一聲響起。
不顧醫院裏不能抽煙的規定,男人將手頭的煙蒂擰滅在麵前的茶幾上,而那裏,已經堆了好幾個煙頭。
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他想起每次見父親時的排場,隻覺諷刺……不管是在哪裏,總是有人先通報,他在外麵靜候著……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是下屬想見領導一麵而不得其門呢。
隻是以往也從未讓他等過半個小時的,今天怕是故意冷落他,先挫挫他的銳氣。
“來了……”輪椅上坐著的中年男子氣色稍差,但一眼看去也是個器宇軒昂的主兒,那銳利鋒芒的視線和不怒而威的神態,顯然是官場曆練幾十年磨練出的。
細細看去,其實父子倆的五官並不太像,隻是那與生俱來的尊貴和氣場如出一轍。
陳沛霖體力不濟,坐在輪椅上,推著輪椅的漂亮少婦,是他的第二任妻子,趙雅芳。
對於為何讓兒子在外麵等上半個小時,陳沛霖隻字不提,隻是等到輪椅停穩,他伸手拍了拍妻子的手背,低聲平靜吩咐:“雅芳,你先去歇會兒。”
趙雅芳一臉憂慮地盯著父子倆瞧了瞧,點點頭,悄聲出去。
陳子敬自打父親出來,就未曾把視線看向他過,此時房間裏隻有父子兩人在,他才抬了抬眼簾,看過去一眼,起身兩手插在西裝口袋裏,冷聲傲慢地開口:“你叫我來有什麼事?若是想好要手術了,直接跟我特助聯係就好。”
陳沛霖臉色不好,“子敬,我們父子間一定要這樣說話?”
陳子敬勾了勾唇,嘴角明顯帶著譏諷。
明明是他擺架子在先,一副領導召見下屬的派頭,怎麼倒顯得是他不懂事了?
“好,那我們就開門見山。”他也不想在這裏多呆,聞言抬眸看向陳沛霖,眸光裏藏著冷漠和疏離,“如果你是勸我離開她,就省省口舌吧。”
頓了頓,陳子敬繼續冷聲道:“這麼多年你從來沒有管過我,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那麼在這件事上,我想怎麼做也輪不到你插手。”
陳沛霖臉色劇變,眉頭狠狠擰起,“所以你是故意找了莫家女兒來氣我?可你別忘了,是他父親害死你媽的!你每日對著他心裏不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