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雲兒,子敬對你的懷疑,不是不相信,而是他從前經曆過一些不堪的事,讓他內心太過敏感與多疑了。”衛東低低歎息道,解釋了一句。
莫瀟雲抬起頭來,“我知道,他那個前女友背叛過他……可我是我,我跟那個女人不一樣啊!他總不能因為被一個女人背叛過就懷疑所有的人吧!”
衛東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略一思慮,“這個……不單是他前女友的問題,與他的母親也有關……這麼跟你說吧,在子敬心裏,他早就認定女人就是水性楊花朝三暮四的,在你出現之前,他早已經不相信愛情不相信女人了,但跟你在一起後,他還是不由自主動了心……他內心的矛盾痛楚你能體會到嗎?他害怕自己再受傷害,所以一直不肯對你坦誠心扉,可又舍不得放手,才會一方麵糾結著,一方麵又寵著你,希望你有朝一日能明白他的心意,留在他身邊。”
莫瀟雲抬眸看著他,凝眉,似乎不相信這些話。
但表白這一部分,衛東不打算多說,不然裏麵那個男人醒過來知道自己的底兒都被兄弟掏空了,少不了一頓勃然大怒。
於是,他轉移話題。
“你不是問他到底怎麼了嗎?這個我能解釋,你想聽嗎?”
莫瀟雲麻木不仁的身體一震,呼吸都止不住急促起來。
衛東一臉凝重,抬頭看向手術室的方向,緩緩地說:“子敬曾患有抑鬱症,治愈後去了部隊參軍,他服役於一支神秘特種部隊,參加過大大小小許多戰役,是真正的打仗,槍林彈雨,血雨腥風,隨時可能命喪黃泉的那種。我們幾人就是在部隊裏認識的,曆經生死後有幸都活了下來,就成了賽過手足的兄弟。”
話題轉了方向,衛東歉意地笑了笑,又言歸正傳,“那最後一場戰役,太過血腥殘酷,雙方傷亡慘重,就連子敬也差一點回不來。當時我們另一名兄弟跟子敬一起執行任務,但很不幸的,那個兄弟沒能回來,子敬親眼目睹了那個兄弟被子彈射中的一幕,而且是為了救他中彈,精神再度受到很大刺激。子敬那時已經受了很重的傷,若不是那名戰友犧牲自我的掩護,那回死的人就是他了。”
“我軍派出去的八名特戰隊員,隻有四名生還,那個為了救他而中槍犧牲的戰友,連遺體都沒能運回國內。子敬被救回來後,九死一生總算是逃過鬼門關,但他心髒功能受損,不能再繼續服役於那支部隊,恰逢陳家那時候有事,就讓他退役複員了。”
“你應該知道有一種心理疾病叫戰爭性創傷後應激障礙,這些患者在經曆殘酷血腥的戰爭後,心理留下陰影,一旦健康狀況惡化,家庭出現問題或是遭遇什麼其他的挫折、刺激,都會勾起他們對戰爭場景的回憶,腦海裏再現戰爭恐怖的場麵。子敬本就患有抑鬱症,這種早年時期的心理障礙會導致這種症狀加劇,一旦病發,回憶的夢境會像真實事件一樣對他的機體產生影響,導致特殊的身心反應。”
莫瀟雲石化般一動不動,耳朵木木地接受著衛東吐出的一個一個字眼,覺得每一個字眼都如一把鋒利的小刀,在她心髒劃過一條細微的傷口。
過年時,兩人曾在一次衝突後,陳子敬跟她講起過自己的經曆,但他隻是輕描淡寫地說參軍過,哪曾想到,他並不是服役於普通的部隊……也是,他那一身格鬥的本領,那裏是普通軍人出身的樣子。
她更不知道是,他不止服役於神秘的特種部隊,更經曆過九死一生,還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障礙。戰爭創傷後應激障礙她聽說過,據說二戰時期很多幸存士兵都患有此病,很多人一輩子都深受其苦,無法解脫。
她不敢想象,陳子敬竟也患有這種心理疾病,難怪他一生氣就會有暴力傾向,怕是把她也當成了敵人吧。如今回想起來隻覺後怕,以她的功夫完全不是陳子敬的對手,數次交鋒她能安然無恙,是不是說明那個男人還尚存一份理智,對她不忍下手?
“這幾天,子敬跟你的矛盾加劇,他的心理狀況已經出現問題,今天上午他還在喬教授那裏接受治療,公司突然出事後,他中斷治療趕到現場,不料正好看到那女員工當著他的麵墜樓而死的畫麵,受了刺激……”
來醫院的路上,衛東已經了解了整件事的所有細節,這最後一番話避開了一個重要信息……那個死者的模樣跟當年陳夫人跳樓自殺時的模樣,如出一轍,所以才會導致他突然發病這麼嚴重。
聽完這一切,莫瀟雲除了震驚就是心疼。呆呆地坐了許久,卻忽然又想起一事來,皺眉問道:“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麼身份,為什麼陳子敬跟她還有瓜葛?”
突如其來的問話讓衛東一愣,過了幾秒種才反應過來,“你說董倩倩?”
她叫董倩倩?
這麼文雅的名字倒確實挺配那張臉,隻是人不可貌相。莫瀟雲心裏對董倩倩的為人唾棄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