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瀟雲無話可說。
他看的神色溫柔了些,收回視線落下,定在女人疲憊的眉眼上。
心,疼起來。
“我們,談談。”頭頂光暈灑下,男人頭顱微垂,五官印在一片陰影裏,看不真切。
如今孤男寡女,莫瀟雲心裏的戒備防線全部豎起,聞言頭都沒抬,視線平平落在他胸前襯衣紐扣上,麵無表情,“談什麼?”
臥室外的走廊空間有限,陳子敬高大的身軀堵著不讓,她便無處可逃。
男人往前又走了一步,她頓時渾身緊繃,不自覺地後退,一下子抵到牆麵,梗住。
男人繼續走近,一手抬起,優雅從容地撐在她頭頂上方,將她整個人罩在自己的勢力範圍。
靠得太近,他身上的味道愈發濃烈,她聞著隻覺得頭暈目眩,手腳發軟,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眼神不住地閃躲,她撇過頭去,強迫自己冷靜,沉著臉壓住心底的驚慌,“陳子敬,你別這樣!”
他卻笑著,“孩子都這麼大了,你現在跟我裝陌生人,有意思嗎?”
她抬眸,盯著那人夜一般漆黑迷人的眼,又撇開,“你別老說這種話,我們之間三年前就結束了。我既然躲著你生下孩子,你也該明白是什麼意思。”
不過,卻沒吻她。
那般溫柔,叫她整個人都化了。
莫瀟雲呆了,不知道他到底什麼意思。
溫情脈脈的陳子敬,比囂張惡劣的那個他更難對付,她寧願這人繼續橫行霸道,她有的是招數應對。
可是,他這般……
心底明白,這人太狡猾,太了解她。
猶如打蛇打七寸,他一下子捏住了她致命的弱點。
她輕顫,咬著唇,再也受不住,渾身緊繃的力量急需一個發泄點,她狠下心,準備去推開那人,卻聽耳邊忽然傳來:“三年了……就算是懲罰,還不夠麼?”
那人靠得近,濃密纖長的睫毛輕顫,刮著她敏感的麵頰,莫瀟雲整顆心都酥了,耳邊一遍一遍回蕩著男人低沉暗啞的語調。
似懺悔,似道歉,似悲傷。
她僵住,鼻頭一酸,眼底一片紅潮漫上來。
“我有時候想,早知你會這麼恨我,倒不如當年就不要救我,那樣也好過叫我生不如死地活著——”沉緩黯啞的語調微微顫抖,呼吸的頻率亂了,她聽得真切。
“誰,誰救你了——”恍恍惚惚間,她竟回應著男人的話。
“你!”他賭氣似的,語調重了些,“在緬甸若不是你沒日沒夜地陪著,我早就死了……”
原來他都知道。
那些日子在腦海裏回憶起來,莫瀟雲既覺得心痛,又覺得懷念。
那時,他們多好啊!
“以前的事過去了,你不要說了——”她咬著唇,懊惱地訓他。
男人出奇地溫順,由著她的話說:“好,以前的事不提了,那你跟我講講女兒的事,嗯?她出生時的模樣,會說話時的模樣,會走路時的模樣,你都跟我說說?”
莫瀟雲搖頭,覺得這個男人太厲害了,厲害到她望塵莫及!
他知道如今說什麼她都會抗拒,竟從孩子身上下手。
作為一個父親,缺席了兩年多的父親,他如今好奇的,想了解的這一切,再正常不過。
“我從沒想過當年你會懷孕,若是知道有這種可能性,我不可能放任你在外麵獨自辛苦過三年。你怎麼恨我都沒關係,女兒是無辜的,對不對?”他微微直起腰,離開她一些,眼神溫潤地凝著,裏麵,有細細分布的紅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