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馬斯表情上雲淡風輕,可一句句吐出嘴的話語分明還帶著無法言喻的自傲。
他確實也值得驕傲。原本他隻是個因高燒落榜,隻能屈居在美利堅某個二流大學做化學教師的失敗者。智慧與能力超人,卻因為不通人情世故而被屢屢埋沒。
更糟糕的是,本以為過了五十五歲還沒找到一個傳宗接代的女人已經是最大的不幸,二流大學的清退通知書便直接把他打進了人生的地獄。
如果換個普通教師,精神崩潰到自殺或悲憤地從此成為癮君子都不奇怪。但湯馬斯不是,而且地獄般的遭遇不但沒有把他打垮,反而開啟了他腦中的某個開關。
在美利堅,新聞自由是寫到憲法中的,但並不是說就沒有新聞管製這種說法。比如說一座能在全美大學排行中名列前二十名的一所二流大學,所有教職工包括校長、董事,突然在一場晨間會議時全部莫名死亡,這件大案就很值得新聞管製一下。
那些校園槍擊案和這起案件簡直沒得比,當時案發現場的恐怖程度甚至直接嚇瘋了一名有資格留校的學生。
能讓美利堅當局如此忌諱莫深的,當然隻有生化武器襲擊。據小道消息,當時在會議室發現的生化品殘留居然是未知品,而且威力巨大到幾乎能溶解人骨。
某個惡趣味的法醫甚至這麼形容,‘那間會議室就像一隻鍋,燉滿了連骨頭都熬化的肌肉。’
從案件發生到FBI找到湯馬斯頭上,隻間隔了一天,然而他們已經找不到提前兩天就設置好陷阱,並逃跑到墨西哥的湯馬斯教授了。
這樣的事跡對湯馬斯本人來說並沒有什麼值得誇耀,他更在乎地是把自己的聰慧大腦用在更高端的地方。
所以在被國際通緝後的兩年時間裏,他先從墨西哥毒販組織中脫離,到了金三角後也隻待了兩個月,最後進入東南亞。這一次,他被某人找上了門來,一個年紀和他差不多的老者,李存天。
一個財務健康的醫藥集團為什麼會向‘潘多拉’這樣的藥物伸手,湯馬斯隻能歸結為李家對超脫自我的追求。
最終整個李家人到底怎麼想的,湯馬斯並不感興趣,他唯一感興趣的就是‘潘多拉’。這東西美妙到隻讓他看了一眼分子構成後,就上癮到無法自拔。
研究它,分析它,然後超越它。這才是湯馬斯最終感覺值得驕傲的東西,而且他也成功了。
喜悅同時在他和李廣暮的大腦中快速發酵,以至於他們甚至沒發現人群裏少了一個反應並不是很激烈的身影。
“好了,幫我按住一個。”湯馬斯的喜悅的永遠不會狠激烈,他回頭拿出根小兒手臂粗的針筒,很自然地指揮李廣暮。
見識到湯馬斯的成果,李廣暮自然毫不介意這種被指使。他當即便把一個看著比較瘦弱的女孩拽了過來,控製住她的手腳直接把她按在桌子上。
正在感受藥效的女孩幾乎沒什麼反抗意識,周圍的其他人也同樣視而不見。湯馬斯直接把針筒紮進女孩的靜脈,黑紅色的鮮血不一會便抽了一管。
這可比一次獻血的量還多一些,湯馬斯把針筒很寶貝地裝進一隻密碼箱,根本看也不看被抽血的女孩。
“夠了麼?”李廣暮問。湯馬斯頭也沒回道:“還要一個。”
於是李廣暮故技重施,這事情也確實沒什麼難度。
又一針筒鮮血被放進保險箱,湯馬斯終於滿意地點點頭:“夠了,我們……”
他一句話沒說完,李廣暮突然變了臉色,一把摸出槍指向湯馬斯的身後。
一個身影卻更快地衝刺過來,低矮著身軀,比貓狗還要靈巧。
分明就是偷偷躲起來的尹星,她借著人群和桌椅的遮擋,一步一步逼近毫不設防的兩人,然後突然發動襲擊。
尹星的身體素質原本就是很好的,在陳默的教導下更是學習了不少的近身搏擊技巧。和正兒八經的戰鬥人員比肯定遜多了,但眼前這兩個家夥比起普通人可能都不如吧。
果然,李廣暮的反應算是快了,但拔槍的動作簡直像是電影裏的慢放。尹星第一個目標就是他,盯著湯馬斯的動作也隻是為迷惑這家夥而已。
就是眨下眼的工夫,尹星直接衝進李廣暮懷裏。狠狠肘擊他的腰腹之間,同時伸手抓住了他拔槍的手腕。
卸槍的動作是陳默第一天就教過尹星的,一個月下來的天天訓練,不說熟能生巧,動作標準還是沒問題的。
於是還沒等腰腹上的劇痛傳到大腦,李廣暮已經感覺手上一麻,槍被奪了。
“你是誰!”李廣暮簡直又驚又怒。肚子上的劇痛讓他不自覺地半蹲在地,腦子還沒意識到現在已經攻守易位了。
“哇哦,原來還藏著一隻小老鼠。你沒吃我的東西?”湯馬斯看起來比李廣暮鎮定的多,完全無視李廣暮被奪槍撂倒,竟平靜地整理起密碼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