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的演說並沒有講什麼人生哲理、或者處事哲學、或者正能量之類,換幾個普通人聽講,可能不會產生半點心理共鳴。
但現在坐在座位上的,卻是受了大量愛國教育熏陶的特種兵軍人。他們中大部分甚至上過戰場,為祖國拋過頭顱撒過熱血。
他們雖然退伍,分配後的工作也並不盡如人意,但城市中的和平氣氛依然會讓他們覺得自己付出的一切都很值得。
但現在有個人告訴他們,和平的城市中也有肮髒的玩意存在,而且就離他們不遠。
雖然都已經不是被人說兩句就熱血上頭的年紀,但看到無辜者被狂徒蹂躪,他們依然感到義憤填膺。
這就是陳默找到的方向,而琴清和南宮婼則負責在這個方向上潤色並添油加醋。而他們最終目的,就是為安保培訓中心製造一個充滿了正能量,高大上的企業核心價值觀。
簡單理解,就是讓員工覺得這不單是一份工作,同時也是一份使命。毫無疑問,這是最簡單提升團隊凝聚力的方法,所花費的代價無非是接生意的時候要注意點接客對象罷了。
如陳默所料,特種兵們都很吃這一套,在陳默接下來說那些更專業的職業安保範例時,認真地就像聽課的小學生。
一個上午很快過去,陳默的演講也告一段落:
“說到這裏,我們CNQ建立的初衷、需求和營業範圍就介紹完了,大家應該都理解了吧。雖然整個基地離建成還有好幾個月,但我們現在迫切需要建立起一支樣板式的安保隊伍。我期待你們的加入!”
掌聲嘩嘩嘩地響起,陳默下台去到休息室,琴清已經在那等著他。
“怎麼樣?”陳默問琴清。
兩眼桃花還沒全部散去的琴清愣了一下:“啊?什麼怎麼樣?”
“你覺得他們會有多大比例留下來。”陳默的心思完全在這群特種兵身上,並沒注意到琴清的異樣。
琴清摸著臉,趕緊恢複正常:“多大比例?我看他們的樣子,應該都會留下來。不過你帶進來的那個說不準,他的心思多一點。”
心思多一點,也就是不容易被高大上理想之類東西影響的意思。陳默知道他的名字叫鄭剛,居然還是個副科長。
但陳默笑著嘿了一聲:“我反而覺得他的可能更大,這麼年輕就有了副科待遇。如果不是有其它想法,犯得著來我們這麼。”
“哼,要不賭一把!”琴清突然衝動了一下。
“哦?賭什麼?”陳默並沒想多,他在鄭剛身上他頗有信心。
“就賭一頓飯好了!”琴清說完就像做了虧心事一樣跑掉了。一邊走還一邊小聲嘀咕:“我就是試試看,幫你考驗一下,婼婼你大人大量,不要怪我哦。”
陸陸續續離開會議室的特種兵們轉頭就去人事辦公室,他們中大多數根本沒有半點猶豫。個個都是一身本事,在有選擇的情況下,誰不願意用這些能力去創造更好的生活,而且還對國家有益。
鄭剛走得比誰都慢,手揣在口袋裏,目光發散,不知在想些什麼。
經過他身邊的老唐拍了他一把:“想什麼呢,這麼好的公司可等不到下家了。”
“嘖,我再想想,再想想。”鄭剛差點被拍一踉蹌,一邊感歎身體素質嚴重下滑,一邊苦笑。“我這還有領導責任呢,不是想走就走的。”
“嗬,忘了你還是領導。你領幾個人?管宣傳還是管喊口號啊。”小不點笑著揶揄。
走過的小邵把兩人一勾帶著就走:“剛子你們還不知道,平時想最多的就是他,不然也輪不到他當副隊長啊。走了走了,我們先登記,幫他留個位子就是。”
小邵一邊走還一邊悄悄回頭朝鄭剛打了個眼色,鄭剛搖頭苦笑,從另一扇門走出了公司。
門外一個人都沒有,離開辦公室的特種兵們居然隻有他一個人還在猶豫。
“我還在猶豫什麼呢?”鄭剛反問自己。他一個反對的理由都想不出來,可就是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憂慮纏在心頭。
坐車回到單位,剛走進門又聽見守門老頭的譏笑:“鄭科回來了?上班時間跑出去半天,這是去體察民情了?還有半小時就下班啦,直接回家多好……”
不知為何,這一次鄭剛沒有再當沒聽見蒙頭回辦公室,他猛然抬起頭,兩眼泛著凶光望向守門老頭。
老頭一句話沒說完被硬生生堵在喉嚨裏,兩腿竟不由自主地發軟打顫。
直到鄭剛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他才踉蹌地回到值班室去,坐在那裏直喘氣。
“哎喲,嚇死我了。這家夥眼神裏怎麼像帶了刀子,太凶了。他不會想殺我吧?不會不會,殺人要償命的。嘖,但他家有錢啊,這點事說不定靠錢就擺平了。怎麼辦,我要不要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