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喜一下子變得迷茫起來。雖然不在乎桀王的一時溫存,但作為正宮娘娘,皇上一下子又被搶走,卻是有些受不了。心中難受了一會兒,她還是決定將這裏的變化告訴給伊尹。
還是那間破舊的草房,伊尹撫摸著懷裏美人兒的香肩,心中感慨萬千。又不得不暫時服從命運的安排——正所謂得到的不一定真正擁有,而期盼才是最珍貴的。懷裏的妹喜無論從雙方的誌向,還是心裏的契合度來說,都是他最需要並且最為合適的,可惜偏偏不能在一起。
歎息一陣,他方才問道:“你方才說是成湯馬上就要釋放回商國,我去那裏等著他不就行了嗎?”
妹喜歎口氣說道:“當今桀王不但剛愎自用,而且喜怒無常猶疑多變,常常朝令夕改,所以你最好找機會勸成湯盡快離開這裏,否則一旦有人進言,可能那成湯就回不去了。”
“我知道了。”伊尹陷入沉默之中。
次日,商湯果真被釋放出來,而且受命坐在華車之上誇官三日,兩邊白旄黃鉞甚是威武。
那成湯長期被羈押在夏台之上,突然得到這樣的待遇,不覺有些飄飄然,對桀王果然感恩戴德起來。在車上也是麵顯微笑,一副得意之色。
一天過去,他回到驛站,洗漱更衣之後,一個驛站的仆從遞給他一片竹子,說是別人轉送給他的。
成湯楞了一下,心裏不解,便把竹片拿到臥室,撥燈細看,原來是八個大字——天色多變,宜早更衣。
其實,這片竹子便是伊尹親自送過來的,給了幾個小錢,讓驛站的仆從親自交給成湯,其中字義,他相信成湯會理解的。
成湯何其聰明,看到這幾個字,如醍醐灌頂一般,登時知道自己仍然處於險境之中——天氣多變即指桀王性格多變,宜早更衣,明顯提示他盡早脫身。
夜裏無話,次日他早早做了準備,隻帶些散碎的銅錢。及至卯時,他便到前門告訴仆從,稱自己偶感風寒,可能要晚些出來誇官。然後從後門溜出已經到了城門。到城門開時,他也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便一騎飛出,衝出城門,直奔東方而去。
守城門的兵士有一個來自姒扁的門下,又認得成湯。見他匆匆而走,感覺有些蹊蹺,便向姒扁的府下稟報。
不巧姒扁正在外麵巡營,一直等到巳時,方才回到府中。
聽到兵士的稟報,姒扁也覺得可疑,便領人到驛站拜訪。不想在驛站撲了個空,那一套誇官的儀仗都在驛站門口擺著。又去各處打聽,都說是沒見其人。
姒扁暗道不好,趕快進宮去稟報桀王。誰知那桀王因為昨日飲酒過多,依然在琬姬和琰姬處昏睡未起。
又等了半日,眼看著已經到了午時,桀王才昏昏然出了後宮,來到前殿。
姒扁心如火燎,急慌忙拜見了桀王,把成湯的事情告訴桀王。
誰知桀王一笑:“朕許他誇官三日,他既然想走,也隨他去吧。”
姒扁提醒道:“那成湯突然出走,心中必然有鬼,陛下不可不防啊!”
桀王聽了有些不快,心想就你多事,我既然在眾文武和愛妃麵前都說要放他回去,就不用再管他了。如果現在抓他回來,豈不讓天下恥笑!
想到這裏,輕輕地說:“這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姒扁心有不甘,說道:“陛下,那成湯的事情,我是追還是不追呢?”
桀王“哼”了一聲,說道:“你斟酌著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