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傷痕】第二十六章:出租車(1 / 2)

月光像被洗過一般,把整個校園照耀得格外明媚,在夜的寂靜中,相思之人顯得更加孤苦。從麻辣燙店出來,何芳芳突然沒有了胃口,隻是吃了一個麵包、喝了一瓶酸奶,便獨自徜徉在悶熱的西苑柳林中,本來夜幕降臨,都會飛來一陣涼風,可是唯獨今日,柳葉低垂,似訴寂寥,悶的天和鬱的心一齊纏繞著她。因為隻有一個人,她並沒有走得太遠,便折回柳林邊的足球場去了。

開學時熱鬧的足球場此時也是異常冷清,何芳芳不禁感慨:“運動的人兒都去哪兒了?他們可知道學校在召喚著他們。”裸露著土地的足球場上長起了雜草,何芳芳頹然坐在台階上,寧靜中有一些喧鬧,她聽見蟋蟀的叫聲、青蛙的鳴聲和空闊場地上終於迎來的陣陣風吹的呼呼聲。

她的長發隨風飄動,碎花裙擺飛揚起來,露出她白皙而細長的雙腿,她下意識地抵手護住裙擺,一聲歎氣,喃喃地自問:“我去還是不去呢?”驀然間,手機響起了收到短信的“滴滴”的聲音,她一手把鬢發挽在耳旁,一手從小背包裏掏出手機細細地品讀。

“哎,小飛,為什麼你總是這樣才情橫溢?我們隻是剛剛認識,你卻在詩中描繪將來相知相愛的場景了。”無論年代如何變換,對於任何一個女人來說,在青春爛漫的年紀,有一個男人為她寫詩,真是莫大的幸運,而對於未來的不確定性,這種幸運能持續多久又不得不迫使女人悄然思考。

仿佛任何時候,女人的愛總是含蓄的,就像細柔的溪水緩緩地流;而男人的愛總是熱烈的,就像夏日的烈焰照得人滿身是汗。

兩者的愛都是水,隻是一個清淡,一個鹹澀;一個來自深山,一個撲向大海;一個在歲月流逝的過程中變得蒼白,一個在未來打拚中變得血腥。上帝之所以創造出男人和女人,這一陽一陰的交錯疊加,或許正是為了讓世界充滿更多可能,讓色彩變得千變萬化。

何芳芳的心隨著詩句在走,她緩緩走下台階,來到紅色的跑道,激動之餘,她脫掉了高跟鞋,忘我地奔跑著,汗水從她光滑的額頭滑下、從她潤澤的眼角滑下、從她高聳的鼻尖滑下、從她尖細的下巴滑下……汗水不住地滑入她的身體,浸滿她的心靈,她的奔跑似乎是和時間比賽,又分明是在和她的內心做鬥爭。

“這一切都是怎麼了?”

月漸西移,風漸勁起,何芳芳的心跳漸漸變得劇烈。跑了兩圈之後,她有些累了,她的腳底板冒出了血泡,無力感充盈著她的身體,倏地一停,她趴在空曠的跑道上,心兒隨著大地劇烈地跳動著,她分不清這是跑步之後的正常反應,還是因為糾結而產生的心靈的悸動。

她累了,身體的累和心的累重疊著折磨、考驗她。沒來得及顧忌她淑女的形象,何芳芳翻轉身子,平躺在跑道上,望著明媚的月色,她輕輕地閉上了眼睛,一幕幕往事隨風飄過,她腦海回蕩著李飛的吉他聲、詩、和他那張英俊的臉……記憶中都是美好的畫麵,而行動往往由這種美好驅使著。她猛地坐起身子,自言自語了一回:“小飛,等著我,我這就去找你。”

愛情的力量最終搶占了何芳芳的心田,雖然這種愛情有些突兀、有些飄渺、甚至有些虛無……而盡管如此,諸如矜持、清高、驕傲的她本來固有的個性被統統拋在了一邊。穿起高跟鞋之後,她飛快地邁開了步伐,有時甚而小跑著,全然忘記了方才跑步時冒出的水泡擱腳的疼痛。

學校的後門冷冷清清,出租車司機們早悉這種冷清,與開學時道路兩旁停滿出租車的盛況相比,此時,居然沒有一輛守候著荷爾蒙躁動的大學生們,大概是它們知道荷爾蒙們還沒有如期返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