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卻不理解，我一點都不理解媽媽的痛苦。後來，林蘭成功上位，媽媽和爸爸離婚了。而且離婚的那天，正是我的生日。爸爸用一張結婚證書，送給了孔銘凰當生日禮物，給了孔銘凰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那天，我的生日禮物，卻是一張離婚證書，而無家可歸。”
“那時候我小，還不知道。開始爸爸隔兩三個月還來看看我，後來就一直沒有來了。我稍微大了一點，明白了好多事情。我跟蹤爸爸，看到爸爸抱起另外一個小女孩，那個女孩子叫他爸爸。爸爸好高興，是我沒有看到過的高興。我嫉妒，嫉妒的發狂。那也是我的爸爸啊。”
“終於，爸爸來看我了。說生日會來陪我，會送我生日禮物。不過，他還是來了。你猜，他給了我什麼禮物？”孔翎雀自嘲地看著顧烙，等待顧烙回答她的問題。
“不知道。”顧烙另一隻手握住孔翎雀的手。
孔翎雀迷蒙地看著遠方“嗬嗬，他順手送給了我一根鑽石項鏈。你知道嗎？對於一個才幾歲的小孩子，鑽石項鏈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我想要一個洋娃娃，一個洋娃娃啊。他給了我項鏈之後就匆匆走了，都不曾抱我一下。”
“她走了之後，我就衝著媽媽發脾氣，我哭，我鬧，我罵她為什麼要和爸爸離婚，不然爸爸就是我一個人的。我說我要爸爸，不要媽媽。然後，我就跑出去了。”說道這裏，孔翎雀再也吃撐不住自己拿偽裝的毫無表情，那麵具已經龜裂。淚水，順著孔翎雀的臉頰滑了下來。
顧烙將孔翎雀的身子扳過來，捧著孔翎雀的臉，有著薄繭的拇指輕輕將孔翎雀臉上的淚珠給擦掉，再講孔翎雀攬進懷中。“別說了，別說了。”顧烙大致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不，我要說。爸爸要和媽媽離婚媽媽都沒有那麼傷心，是我，徹底傷了媽媽的心。我跑出去之後，媽媽忽然心肌梗塞，離開了。但是我不知道。我跑回了家，看見爸爸抱著孔銘凰，笑著對孔銘凰說生日快樂。看著爸爸和林蘭一起給孔銘凰唱生日快樂歌，一起吹蠟燭。我好嫉妒。”
“劉媽是認識我的，所以我進去她沒有阻攔我。我進去，將那個讓我眼紅的蛋糕給打翻在了地上，將孔銘凰給推倒。爸爸打了我一巴掌，好重的一巴掌，好痛好痛。我抱著他的腿，哭著讓他不要和林蘭孔銘凰一起，我們才是一家人。但是，他踢開了我。”
“我被趕了出去。那天，下好大好大的雨，打好大好大的雷，我耳朵都快聾了。我不知道應該去哪兒，我也不敢回去，我怕媽媽責罵我。於是，我蹲在家外麵的角落裏麵。後來，有警察找上了門，說媽媽死了。他們說媽媽死了。”孔翎雀忽然悲慟得大哭。“你知道嗎，他們忽然說媽媽死了。”
“我不相信，我跑過去，對著那個警察拳打腳踢，說他說謊，我媽媽好好的，沒死。嗬嗬，那時候爸爸是良心發現了，第一次抱住了我。他跟警察說，他要去看看。”
“媽媽身上蓋著一塊白布，爸爸掀開了那張白布，我看到那是我媽媽的臉。我叫媽媽，媽媽不應。我搖媽媽，使勁搖，我使勁哭，媽媽卻沒有和以前一樣，輕聲哄著我。後來他們不準我呆在那裏。我被趕了出去。我躲著，等有人進去的時候，悄悄溜了進去，躲在裏麵。他們真的沒有發現我。”
“我和媽媽睡在一起，好想和媽媽睡在一起，一直睡在一起。那晚我做了一個夢，夢見媽媽不要我了，她說我要爸爸就和爸爸過，不要和她一起了。她將我扔給了爸爸，她就走了。”
“原來，媽媽真的走了。”
“其實，早在爸爸將我們趕出去後，媽媽一直都說讓我不要恨爸爸。就連那晚我出去的時候，媽媽都還是哭著，說一切都是她的錯，和爸爸沒有關係。她讓我不要去找爸爸，讓我陪著她。我居然都沒有發現，那時候媽媽的臉色好難看，真的好難看。那是媽媽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我卻沒有聽。”
孔翎雀靜靜訴說著，靜靜流著眼淚。“你說，媽媽是不是很愛爸爸？但是爸爸為什麼要那樣對媽媽，那樣對我，那麼殘忍。”孔翎雀狠狠地說著，抓著顧烙的手臂，指甲掐進了肉裏麵，賭滲出血了而不知道。顧烙也沒有說話。
“後來我知道了。爸爸並不愛媽媽，當初娶媽媽的原因，不過是媽媽手中有一份外公給媽媽的係統，而爸爸，需要那個係統軟件才能夠拯救孔氏。後來媽媽死後，爸爸可能處於內疚還是愧疚，將我接了回去，好吃好喝候著，讓我衣食無憂。”孔翎雀臉頰上還流淌著眼淚，唇角卻是上揚的，足以看出她心中到底是多麼痛，多麼恨孔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