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門終於開了,他們說,這裏有白衣服的天使,他們會拯救生靈的性命。可是當我們圍上去,他沒有話說,這向我們傳遞著我們最不想聽到的。
用很諷刺的話語說,我們的藤爺爺被天使帶走了。
第一次感受到死神離我們那麼近,它從我們身邊掠過,帶走了我們看不見的東西。
隨後出來的,是一具被帶走了靈魂的軀殼,冰冷傳輸到我們身上。我們之前所做的一切,變成了無謂的掙紮,因為害怕失去的掙紮。上帝老頭還是沒有顯靈,他還是讓命運奪走我們生命中的東西一件又一件,非讓我們向他求饒不可。
在他麵前,我們從來沒有贏過,他到底想對我們做什麼?
看到六寶的樣子,其實我們心裏也不好受。
在那個房間外麵,六寶在那個房間外麵,坐著挨在牆上一個晚上。我們,也在六寶身邊待了一個晚上,一直到,黎明的第一道光線投進了窗子。我們,還是生活在隻有黑暗的角落。
我甚至想呐喊,你都拿走吧,全都拿走吧,我看看你最後還能拿走什麼?
一大早,白小巫就帶了個人過來,是個中年男人,頭發被剃得很多短,後麵還跟著兩個人。白小巫悄悄的跟我說,那是六寶的爸爸。
六寶的爸爸?六寶還有一個爸爸?我總算是有些安慰,可是為什麼沒聽六寶說過呢?六寶見到他時,一把撲到他懷裏,讓我們清楚的知道,他們不是有隔閡的父子。白老師把我們領到外麵,輕聲的跟我們說:六寶昨晚拜托我去派出所做的,他爸爸因為很多年前的一起殺人案,入獄到現在,眼看著就要滿刑了,卻沒想到他爺爺卻出事了。你們等一下進去的時候一定要小心說話,不要傷了六寶的自尊心。
這個我們知道。
他們在裏麵好久了。我們在外麵等待了些時間,讓他們先把事情都做了,白小巫領著我們到外麵吃東西,昨晚累了一個晚上,一身演出服到現在都沒有脫下。
不過一出醫院,便覺得有些異樣。我隻是聽說,昨晚的晚會,桂冠穩穩地戴在了譚詩詩的頭上,與我們擦肩而過。那個我關注中的王馨黎好像也拿了個不錯的成績,光宗耀祖了。
有點失望,這是一定的,可是還有更讓我們失望的。吃著正香,白小巫就拿來了一份報紙,失落的放在我們麵前。一份超級八卦的報紙,平時我們從來都不看的報紙,上麵一張大大的頭條竟不是譚詩詩奪冠的事,而是“愛烏”樂隊臨陣脫逃的事件,上麵還清清楚楚的印著我們五個人的宣傳照。
頓時間,大街上,好像到處都有人捧著這樣的報紙。白小巫說,這可能會是你們人生中的一次汙點,以後想在音樂的道路上發展,可能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不過,這些八卦的東西你們都不要看了。她收好了報紙,瞄準那邊的垃圾桶,一拋進了!她簡直就是個不簡單的女人。
她繼續說:不用擔心,我們問心無愧,對嗎?
這個人,徹徹底底的得到了我的認可,很多事,好像都有她好好的擔著了。我不知道她這樣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無疑的是,我覺得很欣慰。對,我們問心無愧,他們想磕嘴皮子就去磕吧,他們隻是一群吃飽了沒事做的人。而且,我們才沒有這樣的功夫在乎,我們有更重要的事。
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宿舍,正要換下這一套惱人的衣服,我不經意間,看到了桌上的太陽花,它已經開了,淡紅色的小花,開得異常的消瘦。我不知道它為什麼這麼死氣沉沉的。我記得,我是澆了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