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德格爾替他解圍說:“他們不行,他們不會武功,是跟我們一道去看熱鬧的。”
女孩仿佛有些悵然若失,低聲歎道:“原來他們不會武功呀!”
“也不是全不會,聽他們自己說,好像多少會一點,三腳貓的功夫罷了。你哥哥叫什麼?剛才唱歌的是你嗎?”德格爾不失時機地和女孩搭話。
“我哥哥叫孟繁印。”女孩說完,又拿目光睃了小太監一眼。
“那你呢?”德格爾終於問到正題上。
“我叫銀杏頓珠。”姑娘回答。
“好名字!你是裕固人嗎?孟繁印是你親哥哥嗎?”德格爾大獻殷勤。
小太監心裏一陣激動:這個德格爾,算是個識時務的家夥!他想知道的事,他都替他解決了。
銀杏頓珠格格笑道:“我是裕固人,唱歌是我們裕固人嗜好,會說話的娃娃一般都會唱歌,另外告訴你,我哥哥起的是漢人名字。你還想問什麼,一並提出來。”
姑娘一邊說話,一邊用眼角瞄向小太監這邊。她雖是用餘光看人,小太監憑感覺就能感覺得到。
“這位漢家哥哥,既然你不是去比武,那你去黑虎崖做什麼?”銀杏頓珠嫣然一笑,臉上露出倆淺淺的酒窩。
經德格爾這麼一折騰,小太監已經釋然多了。見問便答:
“我想去碰碰運氣。”
“運氣總是向著那些有準備的人,如今正在打仗,大家都需要會打仗的人。你沒武功,去了能抵什麼用?”銀杏頓珠侃侃而談,姑娘不僅長得美,並且造詣很深。
“他們如不要我,我就卷鋪蓋走人得了。”
“你是生意人嗎?”銀杏姑娘又一次側過身來問道。
“是的。”小太監本來不想在漂亮的姑娘麵前撒謊,可是事不由他,他不可能道出實情。
“那倆漢人是你的仆從嗎?”
“是的。”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你一個生意人能想到投軍報國,也算是位儒商了。”銀杏頓珠不像是隨意讚揚,她的語氣極為誠懇。
“小姐謬讚了,小子隻不過也是一時興起,並非是有誌報國的仁德商人。”小太監無話找話,全是敷衍之詞。
德格爾幾次想插話,奈何沒有機會,他氣惱的別過臉去。
說著話兒,特別是有美女作陪,大家並不覺著寂寞,不一時便到了黑虎崖兵營。此時天色將晚,德格爾有丹增派人接去安歇,銀杏頓珠是副帥的嫡親妹子,自然更不會稍有差池。唯有小太監兄弟三人成了沒娘的孤兒,更何況從早上開始胡亂吃了點東西,至今尚無食物果腹,口幹舌燥,饑腸轆轆,正不知作何處?突然從大帳裏出來一人喊道:
“哪位是中原來的商人潘又安潘先生?”
小太監剛要答應,張發存搶先道:“我們潘先生在這兒呢!”
一個瘦小的小兵招手說道:“客人過來過來,我們孟副帥特意囑托我們說潘先生是位有仁有義的生意人,為了抵抗匈奴,不遠千裏前來投奔。因此他著令我等專門擺了一桌酒席招待你們,快跟我走吧!”
小太監猶如啞巴拾了個金元寶,高興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如今最要緊的是肚子問題,走哪步說哪步,別說酒席,就是來倆窩頭,一盤鹹菜都是上等好吃喝了。
陪客就是那位小兵本人,他大概是已經用過餐了或是別的什麼原因,所以筷子也沒動一動,這更便宜了小太監這三位。也不管什麼吃相不吃相,謙讓不謙讓,索性就是風捲殘雲、風吹落葉,嘴啃牙咬,狼拉狗扯,不一時便把一大桌子菜肴吃得盤幹碗淨。不知道的誰把他們當是南朝天子駕下派來的兵馬大帥和他的兩員副將?喝飽喝足,小太監等抹抹嘴說:
“軍哥,有熱水嗎?讓我們先湊和著洗洗就睡,身上實在是太贓了。”
“洗澡?”小兵鄙夷地咧了咧嘴,牙縫裏蹦出幾個字,“想洗澡到黑水河裏撲騰去吧!”
小太監知道無望,便退一步說話,道:“睡呢?”
“沒有。”小兵說,“趕明兒遇上有陣亡的士兵,你們去整一套鋪蓋過來。”
小太監幾個窩在大夥房裏的柴草堆裏牛糞火爐旁蜷縮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早上再也沒有好運氣光顧他們,眼瞅著別人喝奶茶、吃烤餅、撕手抓羊肉、大口小口喝羊湯。這也難怪,人家都是有組織的集體行動,他們還未注冊,餉銀沒批下來,算哪一部分呀?
早飯過後,就見外麵草坪上開始有人聚集成一個大圓圈兒。小太監和張發存三個商量著本想跑了去球,奈何目標太大。再說他們甚至連方向都搞不明白,不知往哪兒跑。所以就延擱下來,準備看看情況再說。小太監小孩子心性,天生就愛湊熱鬧,三個在人群裏找了個地方站住,想看看下麵究竟會發生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