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雪斂眸,看著還在試圖打發他離開的伊人,更是忿忿。
老實說,他現在的舉動,絕對與欲望無關,隻是很不平衡,相當不平衡。
從他府上出去的女人並不是沒有,可卻沒有一個是心甘情願出去的,即使她們躺在別人身邊,心裏裝的人也是他。唯有她,從大婚之日起,便從未將他放在眼裏。
他不能容忍忽視。
身體壓了下來,伊人本來徒勞地將手臂撐在他的胸前,繼續抗拒著,可是當賀蘭雪徹底壓下來的時候。她卻放棄了反抗。
賀蘭雪愣了愣,隨即輕蔑一笑:這麼快就妥協了?難道之前玩的是欲擒故縱的遊戲嗎?
高明的玩家。
因為……賀蘭雪身上真的好暖和,伊人冷得太久了,現在,就算是飛蛾撲火,她也不能放過這個人體取暖器。
賀蘭雪狹長的眼睛輕輕地眯了起來,仿佛午夜綻放的曇花一般,散著神秘而矜傲的眸光,他的手也順勢摟到了伊人的腰上。隻是神態、動作,比起方才,已經從容了許多。
就好像,從前很在乎一樣東西,因而緊張失措,現在,突然不在乎了。
從容,往往因為不夠在乎。
耳邊,忽而有了響動,那種熟悉的響動,讓賀蘭雪頓時又有了抓狂的衝動。
輕微的,輕微的,鼾聲!
他停下一切動作,‘溫柔’地扳過伊人側在一邊的臉,然後將臉上散開的頭發‘輕輕’地拂開。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微微嘟起、正散發著有節奏的‘噗噗’聲的小嘴,然後是一翕一合的鼻子,然後是輕輕顫動的睫毛,以及可愛的陰影下,禁閉的雙眼!
賀蘭雪被一種深深的挫敗感給侵襲,剛才那種似喜悅似失望的感覺,轉眼間消失無蹤。
伊人,果然是伊人!
連日來的睡眠不足,現在好不容易溫度適宜,讓她醒來,那基本是上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總而言之,就在賀蘭雪擺脫伊人的鉗製,就要落荒而逃的時候,他挪下一隻腿,再挪另一隻腿時……抽了抽,沒動。
極度鬱悶地回頭一看,他看到了某人已經自發地滑了下去,重新抱住了他的大腿。
那張紅潤潤的小臉著緊緊地貼在他的腿上,纏了上去……如果各位看官還沒有形成直觀的感受,那麼,請想想樹熊。
伊人是一隻樹熊,而賀蘭雪的腿,是樹幹。
對,就是那樣,你想的沒錯。
賀蘭雪隻得重新轉過身,回到床上,然後拍拍伊人的臉,沉聲道:“我不管你是真睡還是假睡,馬上放開本王,不然……”
賀蘭雪惡寒地望著那一副極其不雅的睡相,本想重新將她踹開,可是腿抬了抬,又輕輕地放了下去,過了不久,伊人又自發地爬了上來,一點一點,蹭到他懷裏,尋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繼續自己的千秋大夢。
那是伊人入冬天以來,睡得最甜的一覺。
以至於那一覺,她睡了很久很久。
而她不知道,這也是賀蘭雪最近睡得最踏實的一覺。
那種種莫名其妙、或激越或惆悵的夢,並沒有來侵擾他。
他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時分,賀蘭雪剛醒來不久,還沒有來得及逃離現場,伊人便醒了。
她抬手擦了擦眼睛,還沒有意識到身邊到底躺著誰,賀蘭雪略有點不自然的聲音低沉地響起:“今天本王帶你入宮,起來收拾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