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知這發生的種種,不是她的一場夢?
而這句英文台詞,便是關上這場夢的按鈕,她看到了,念出聲了,於是,夢完結了。
想到這裏,伊人回頭看了看裴若塵。
身後的裴若塵,也是滿身風塵,白色的錦衣已經被風沙染成了淡灰色,攏在腦後的長發有點糾結,容色慘淡,但眼眸明亮,唇瓣幹澀卻優美依舊,他回望著她時,眼波輕柔而可靠,瀲灩生波,仍是最初讓伊人悸動不已的俊秀無雙。
他是那麼真實的存在。
伊人的心頓時安定下來。
“你認得這上麵的符號嗎?”武爺大步走到伊人身邊,粗聲問。
他已經按捺不住激動了。
伊人的表情一向沒有掩飾,他早已從她些微的變化中,看出了她的懂得。
“認得。”伊人點頭,靜靜地說:“它是我家鄉的一種語言。”
伊家曾是閩族一帶的望族,難道這是閩族語?
裴若塵在聽到伊人的回答時,腦中湧出一絲疑問,卻並沒有點破,隻是安靜地等著後文。
“那這句話怎麼讀,是什麼意思?”武爺已經急不可耐了。
伊人仰頭,口齒清晰地將它複述了一遍,然後簡單地解釋道:“有點複雜,不過歸根到底就是……到底做還是不做呢?”
“做還是不做?”武爺怔怔,不確定地望著她。
他一直尊為天書的遺言,息夫人為自己雕刻的墓誌銘,竟然是這樣一句兒戲般的話?
“當然,還可以理解為生存或者毀滅,是或者不是,總而言之,是一種疑問。”伊人好心地繼續解釋道:“是息夫人的困惑吧。”
武爺還是一副怔怔忪忪的模樣,似不敢相信。
伊人卻已經移開了視線,望向戈壁最下方,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石門。
石門上扣著鎖。
奇怪的鎖,晶瑩的模板上,麵有幾個阿拉伯數字。
“那又是什麼符號?”武爺斂了心神,指著鎖上麵的數字,繼續問。
“數字啊。”伊人理所當然地回答:“就是一、二、三、四、五。”
“一、二、三、四、五怎麼是這樣寫的!”武爺一陣驚愕,“這難道也是你們家鄉的語言?”
“恩。”伊人不知可否地點了點頭,然後伸出手去,摸了摸屏幕。
久違的,金屬的質感,從指尖傳來,熟悉而清冷。
“伊人!”裴若塵見她莽撞行事,不免擔心,奔過去,扯住她的手臂。
伊人轉過頭,見到裴若塵,隻是一笑,眼睛眯成縫,露出兩排晶瑩的牙齒,“沒事的,你不用擔心,這是密碼鎖,不是什麼奇怪的東西。”
裴若塵微微一哂:她此刻樂嗬嗬的樣子,根本就不像被人擄來的。
“你認識這鎖,也就是說,你可以將它打開?”武爺再也顧不上其它,聽說伊人能將它打開,自是一陣興奮。
伊人同樣笑眯眯地看著他,然後挺自然地回答道:“當然打不開,我又不知道密碼。”
武爺再次昏厥,他想打人了。
“我們先看看旁邊有什麼提示沒有。”見武爺神色有異,裴若塵連忙轉開話題
伊人的目光一轉,很快便看到了旁邊一行暗紅色的大字。
不知用什麼顏料所寫,筆鋒揮灑,濃濃的暗紅色流下來,像經年的血跡般觸目驚心,很是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