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我不是真的裴若塵……也許這是我最真實的狀態也說不定,”裴若塵笑笑,笑得輕飄而微澀,“而且,伊人,如果我說,我是真的喜歡你,你信嗎?”
“信。”伊人點頭,坦然道:“我也喜歡你,可是,那不一樣。”
“為什麼不一樣……”裴若塵的聲音出奇輕柔,有種蠱惑的意味,他重新往前踏了一步,伸手繞過伊人的發絲,這句問話,聽起來,便如情話一般動人了。
“你已經有賀蘭悠了,你心裏有太多的東西,你不能對我不離不棄,和我在一起,你不會滿足也不會開心。”伊人靜靜地看著他,極誠懇地說,“我希望你好,真的。”
裴若塵繞著頭發的手指頓住,又頹然地鬆開,垂下。
伊人是清醒的。
她清醒地知道,他此刻或真或假的魔障,是那麼不盡真實的夢境。
也清醒地知道,他們給不了彼此想要的。
還剩下什麼呢?
是他先放棄她的,於是,他終於失去她了。
這樣的失去之感,比方才雷擊般的悸動,更加痛徹心扉。
可是裴若塵終究是裴若塵,他的笑容依舊不改,除了眸地的迷惘與淡淡的感傷,別無它異。
伊人卻往前踏了一步,伸出手,輕輕地抱住他。
她的聲音,悶悶地傳來。
“裴若塵,你以後要好好的。”
這是她的告別之語。
這句話結束後,他們之間若有若無,真真假假的曖昧,塵埃落定。
從此,隻是守望相助的友人。
他微微低下頭,她發絲的味道,若隱若無,鑽進他的鼻息。
武爺還在一旁嘶吼,不能自已。
他們的世界,卻已然靜謐。
靜得,能聽到花開的聲音。
一朵花靜靜地開了,又靜靜地凋謝了。了無痕跡。可是,他們誰也不會忘記,它曾經多麼地美麗。
這也是炎寒與賀蘭悠走到洞口時,映入眼簾的第一幅畫。
武爺在地上刨抓著,裴若塵摟著伊人,安詳而從容。
在這樣光怪陸離的世界裏。
遇到賀蘭悠,隻是巧合,從茅屋脫險後,他本領著眾人前往息夫人墓地,卻不料在半途中遇到一行天朝的親衛軍。
他們正護著一輛華貴的馬車。
炎寒襲擊了那隊親衛軍,於是,擄掠了賀蘭悠。
他並沒有詢問她的身份,隻是問她為何前往綏遠……現在綏遠風起雲湧,每一個來此的人都大有來曆,賀蘭雪、賀蘭欽、裴臨浦、鳳九,以及那個鬼神般的男人陸川。
炎寒不得不謹慎。
賀蘭悠回答說,“我是來尋我家相公的。”
賀蘭悠又說,“我家相公是天底下最好的相公,可是他最近被一個很傻很平平無奇的女人所惑,我擔心他,所以千裏迢迢地來了。”
賀蘭悠還說,“那個最不像狐狸精的狐狸精,叫做伊人。從前,還是逍遙王府的一名妃子。”
所以,他帶了她來,然後,在息夫人墓地門口,一起看到了裴若塵與伊人相擁的畫麵。
炎寒的臉沉了下來。
刀削斧鑿般的容顏,如冰如玉。
“他就是你要找的相公?”炎寒一眼不眨地望著裏麵的景象,頭也不回地問道。
賀蘭悠也怔怔地看著裏麵的景象,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