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女子聲音一顫,自語問:“為什麼?為什麼在經曆這麼多事情後,他最後卻留下這樣一幅畫給我?”
這樣一幅她一直猜不透的畫,她以至尊為圖、以天下為餌,讓所有人去猜這個謎語,無論真品、贗品,所有人都隻看到一幅完全看不懂的水墨山水畫。根本沒有人正反兩麵去觀察它,更加沒有注意到折疊起來時那句隱形的話。
隻是伊人從來不會用別人常用的角度去看事物,她喜歡正著看反著看倒著看毫無規則地看,而且對畫作一向觀察仔細,因而才琢磨得出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隻怕要去問他本人了。”伊人傻乎乎地回答了一句,然後趕緊確認道:“獨孤夫人,現在我說出答案了,是不是也可以說出自己的要求了。
“你說吧。”獨孤息還有點恍惚,她微歎一聲,道:“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的要求是什麼?”
“夫人知道啊?”伊人有點大驚小怪。
“你利用流逐風給你的信物,千辛萬苦地讓人將我叫來,又這麼辛苦地守著他,自然是要我救他了。他難道就是你口中的那個賀蘭雪?”獨孤息說完,走近一步,靠到了裴若塵身邊。
裴若塵雖然恢複了一點知覺,卻不能睜眼,隻能模糊地感覺一股濃鬱而清幽的香氣迎麵而來。
“為什麼他會有這個病?”獨孤息隻掃了他一眼,鳳眸一斂,沉聲問:“他跟裴臨浦那個叛徒是什麼關係。”
“他不是賀蘭雪,他是裴若塵,是裴臨浦的兒子。”伊人趕緊解釋道:“你能救他的,對不對?這種遺傳性病毒也是你種進去的,是不是?”
“是,所以我不會救他。”獨孤息冷聲道:“裴臨浦棄我叛我,我為什麼要救他的子孫?”
“可是,你自己說要答應我的一個要求的,我幫你解開至尊圖了。”伊人急了,走過去,也不管其它,抓住獨孤息寬大的袖子,執拗道:“你是大人物,說話是要算話的。”
“我是大人物?”獨孤息一聲淒冷冷的笑,笑容這般蕭索落寞:“因為我是大人物,所以我活該被欺瞞被誹謗被遺棄?我隻是說答應你的一個要求,卻並沒有答應你一定要救他,如果你不救他,你可以讓我幫你做任何事,包括……”獨孤息頓了頓,然後一字一句道:“包括,送你回去。”
“回去?”伊人一怔,還沒有反應過來。
“送你回現代,你想回去嗎?”獨孤息的臉攏在鬥篷的陰影裏,那張優美的唇,勾出一抹近乎邪魅的笑來。
如魔鬼的誘惑。
伊人咽了咽口水。
“或者,成為這個世上唯一的女王,或者,做賀蘭雪的主人,或者,給你一批足夠你安安逸逸過完下半輩子的財產和自由的權力,又或者,獲得我擁有的力量。伊人,隻要你開口,我什麼都能滿足你。你真的不打算改變主意嗎?”獨孤息逼視著她,聲音緩而舒暢,像音樂叮咚呢喃。
伊人有點暈眩了,“回去……你又怎麼知道我是從哪裏來的呢?”
如果送回民啊,戰國啊,豈非更糟?
“你來到這裏,是因為我。我自然有辦法送你回去。”獨孤息淡淡道,像說一件無關痛癢的事情。
“為什麼你要把我弄來……這個時空?”伊人有點像漿糊了。
“因為不甘心。”獨孤息輕聲道:“我需要一個試驗品,而你就是我選定的試驗品。”
“試驗品……”伊人撓撓頭,側過身,看著光滑竹竿上自己的倒影,怎麼看也不像一隻大白鼠啊。
怎麼就成試驗品了呢?
“現在看來,你是有點小聰明,卻並不太符合我的要求。所以……你想回去嗎?”獨孤息蠱惑一般的聲音再次響起。
伊人抿抿嘴,低下頭,然後搖了搖,她說:“我要你救若塵。”
“你不想回去了嗎?”
“救若塵。”
“你也不想知道,我到底要用你做什麼實驗嗎?”獨孤息饒有興致地問。
“我要救若塵。”伊人抬起頭,那雙晶亮亮的眼睛談不上多倔強或者決絕,隻是明澈如昔。
“我要救若塵。”伊人抬起頭,那雙晶亮亮的眼睛談不上多倔強或者決絕,隻是明澈如昔,“其它的事情,你願意說就說,願意做就做。我沒有要求了。”
獨孤息怔了怔,方才還冷硬邪魅的唇,突然莞爾,有種春風拂地的誘惑。
像撒旦立地成佛,變成了天使。
“好,我救他。伊人,或許,最後你不會讓我失望……”她又丟了一句不明所以的話,然後鬥篷微拂,裴若塵隻覺勁風襲來,自己被什麼東西裹住了,然後身下一空,騰空而起。
“你什麼時候把他還回來?”望著獨孤息空中的背影,伊人大喊了一句。
獨孤息沒有回頭,更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