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已經痛過了……我是不是,不該再給你希望了。”流逐風望著他,自語道。
伊人的事情,獨孤息後來終於答應幫忙。
可是肉身已經不能再用了,隻能如法炮製,用從前的辦法,讓她重新找個肉身。
隻是這一次太過倉促,獨孤息沒辦法監測到她降落的地點,也不知道那個人會是誰。
伊人徹底地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而且,除了這次例外,獨孤息也不打算重新啟用流川。就算知道了伊人跌落到從前的時代,那又如何?
如果他們回不去……
即使回去了,如果他們找不到她……
賀蘭雪剛才的傷痛著實地嚇到了流逐風,他不能冒險,讓賀蘭雪重新經曆一次絕望。
他將賀蘭雪帶了回去,衛詩還沒走,仍然有點驚魂未定地站在原地。
伊人已經被獨孤息帶走了,流逐風是留下來安撫衛詩和賀蘭雪的。
“這樣瞞著他,真的不要緊嗎?”衛詩隻以為伊人已經死了,沒料到後麵的那一轍,看著流逐風將賀蘭雪帶了過來,她擔憂地問道。
“你不要扯進來。”流逐風叮囑道:“如果他日後問你,你就說什麼都不知道。”
“逐風……”
“如果不想死於非命,現在就離開,忘記今天發生的事情。”流逐風打斷她的話,很慎重地交代道:“以後最好與他保持距離。”
失偶的獸尚且會咬人,焉知賀蘭雪不會遷怒他人?
衛詩略有點委屈地看著流逐風,口中卻並未說什麼。
他是擔心她,衛詩不是傻子,自然知道。
“你先回去吧。”流逐風一麵安慰她,一麵下了逐客令。
衛詩離開了。
賀蘭雪醒了。
醒來後許久,他的神色都有點茫然,盯著天花板看了半日,才冒出了一句話,“我要見她。”
“何必再見?”流逐風歎息道:“人生在世,終有一別。”
賀蘭雪卻掙紮著起來,執意要見伊人。他的氣力大得嚇人,流逐風無法,隻能讓他見伊人最後一麵。
失去魂靈的軀體,腐朽如五年前的白骨。
那已經是一堆白骨。
賀蘭雪顫抖了一下,手抓住床沿的欄杆,難以置信地看著麵前的景象。
難道,這就是伊人?
這就是在床上翻來覆去打著滾不肯起床,笑起來時雙眼彎彎的伊人?
這樣淩亂、冰冷。破碎!
賀蘭雪雙眼都已充血,洶湧的血再次湧上喉間,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扣在欄杆上的手指青筋暴起,俊美白皙的臉時而通紅,時而慘白若紙,他的身軀在微微地打著顫。
流逐風初時隻以為他悲傷,漸漸地覺得不對。
賀蘭雪沒有發出聲音,隻是越扣越緊。整個身體如弓弦一般繃緊,隨時都要崩裂。
他從後麵衝過來,死死地抱住賀蘭雪的肩膀,嘶聲說:“你瘋了!不想活了!快停下!快停下!”
見賀蘭雪非但沒有緩下的跡象,體內的氣血更是自殺性地翻騰,流逐風想也未想地一掌擊下去,掌心壓在他的玉枕穴,將自己的真氣強行輸進去,壓住賀蘭雪自殺的意圖。
可惜,流逐風的功力不低,賀蘭雪的武功也不弱,何況賀蘭雪正處於激狂狀態,無論流逐風怎麼壓,都壓不住他如狂風海嘯的自毀。
流逐風漸漸力不從心,可是又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賀蘭雪死在自己麵前,他頓了頓,終於喊了出來,“阿雪!伊人她——”
還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