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啞巴?”見她殷殷地看著自己,大大的眼睛似蘊藏了千言萬語,卻又說不出一句話的樣子,賀蘭雪心思微動,那種異常熟悉的感覺讓他莫名其妙。
伊人正要搖頭,外麵的人似乎察覺異樣,聽聲響似乎要走進來查看,賀蘭雪連忙縱身,跳到了頭頂的屋梁上。
進來的除了守衛外,卻還有一個他沒見過的年輕人。
淡青色的罩衣,頭發束得很整齊,眉目英挺,看樣子不過十八九歲,可是眼神犀利得有點陰狠了,見站在他身後的人對他如此恭敬的態度,似乎他才是這群人的首領。
賀蘭雪突然覺得他很眼熟,可是一時半刻,又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到底是過了十五年。
“把她鬆開。”見到伊人臉色慌亂的樣子,賀蘭天安些許自責,回頭吩咐身後的人。
伊人被放了下來,不過太長的綁縛時間,讓她四肢酸軟。
賀蘭天安連忙張臂將她接住,神色關切,讓上麵的賀蘭雪看得雲裏霧裏。
這個男人,似乎不討厭這個女人,甚至是喜歡她的。
可是,又為什麼將她綁在這裏呢?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賀蘭天安見伊人緊緊地揪住自己的衣袖,努力想說什麼的樣子,不由得歎了口氣,道:“你果然喜歡他。”
賀蘭雪哂然:弄了半天,是爭風吃醋,他倒多管閑事了。
伊人仍然緊緊地抓住賀蘭天安的袖子,搖了搖。
“他沒事。”賀蘭天安終於回答,聲語淡淡:“我已經放了他。”
這個答案倒讓伊人有點始料未及。
“我昨晚見到二叔了,二叔……”賀蘭天安同樣有點困惑,甚至有一絲窘迫,“我想,我誤會他了。”
昨晚將賀蘭新和伊人擒住後,賀蘭天安如約去見賀蘭欽,繼續商談這段時間討論已久的事情。
他本打算,如果還沒有答案,就以賀蘭新為籌碼,直接威脅賀蘭欽出兵相助。
哪知昨晚,賀蘭欽在安靜地喝完一杯茶後,突然拂起衣擺,甘願稱臣。
措手不及。
“陛下,綏遠完璧歸趙。”他隻留下一句話,然後掛印,交符,從容而自在。
好像他交出去的,不是傾天的權勢,而隻是一個隨隨便便的東西。
“想一想,你已經這麼大了,很多事情能自己做決定了。”賀蘭欽微微一笑,仍然如往日般爽朗明快,“把綏遠交還給你,我也放心。”
天安沒料到這個結局,手拿著賀蘭欽給他的兵符,說不出話來。
“你是個不錯的皇帝,隻是身邊少了能親近的人。”賀蘭欽又說:“如果小新能出來幫你自然最好,隻可惜他無心名利,可惜了。”
賀蘭天安無言以對。
“大舍方能大得。”最後,賀蘭欽感歎了一句,繞過屏風,走了出去。
天安留在屋裏,若有所思。
所以他不知道,屏風後,賀蘭欽突然頓步,轉頭問身後隨侍的丫鬟,笑,“你真的甘心?他可是要殺你的。”
“丫鬟”懶懶地一笑,回道:“無所謂,他也是不得已,更何況,他還沒有真的殺我。我們何必要把天安哥哥逼到那一步。”
那個丫鬟,正是女裝的賀蘭新。
賀蘭欽笑著搖頭,這個小子可比阿雪豁達多了。
“不過。二叔這麼容易就把苦心經營二十多年的綏遠交出去,難道也甘心嗎?”賀蘭新問。
“政務越來越忙,這次易劍和七妹出去,我都無暇相陪,早已覺得綏遠是個累贅,天安想要,就給了他吧,也省得他天天惦記猜疑,明明才十九歲,弄得老氣橫秋的。”賀蘭欽不以為意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