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在世的時候,最喜歡就是每天晚上睡覺之前躺在爺爺身邊,爺爺用他的小蒲扇給我扇風,一邊扇風一邊跟我講“東北瞎話”,這個瞎話不是撒謊的意思,就是老東北人茶餘飯後自己編的一些故事,口口相傳一輩傳一輩,就變成了瞎話。
我記得印象最深刻的一個故事就是我太爺爺的故事,太爺爺年輕的時候還是在東北農村的舊社會時期,那時候我們劉家還是一個地主。
太爺爺14歲就和我太奶奶結婚了,本來新婚之夜洞房花燭,一群街坊家的小孩來鬧洞房,等把那些人轟走了的時候已經快接近淩晨了,太爺爺累了就準備睡覺。
剛熄了燈就聽見雞架那邊有動靜,我太爺爺從廚房抓了根燒火棍就衝出去了。還以為有賊過來了,黑漆漆的沒看見人影,在月光下麵發現一對黃黃的眼睛的大老鼠。
、這隻老鼠一身都是黃色的,尾巴很長,太爺爺見它叼著雞就往大道上跑,他心想,這應該是要回窩了啊?那就跟著吧。
然後他也沒急著打死,就一直在後麵跟著,跟到了村北的後山上。然後看那隻大老鼠鑽進了一個草堆了。
這應該是它的窩了吧,他用燒火棍把草堆給弄散了,發現裏麵一共有四隻老鼠,他一腳踩死了兩個小的,然後用燒火棍打死了另一隻大的,跑掉了一隻,他沒追上,就掏出火柴把那堆草給燒了,燒的時候還念叨這,讓你偷吃我家雞,我打死你全家燒了你窩,這就是報應。
回家之後感覺有點頭暈,應該是白天喝太多酒了,我太奶奶早就睡下了,然後他躺旁邊就睡著了。
結果大半夜我太奶奶被吵醒了,雞窩裏又有動靜了,我太奶奶拿著尿罐就出去了,看見一個人蹲著雞窩旁邊拿著一隻活雞在咬,二話沒說就把尿罐砸那個人頭上了,那個人抱著腦袋躺下哼唧的時候,我太奶奶才看清楚這個人居然是我太爺爺!
當時我太奶奶才15歲,還是一個小姑娘,被嚇壞了,趕緊去叫我太爺爺的父親,然後又叫了幾個家裏的長工過來,把我太爺爺給架回了房間,然後我太爺爺清醒了就開始滿口胡說,指著我太爺爺的父親的鼻子就說我要殺了你全家!
我太爺爺的父親感覺情況不好,就說了聲:“趕緊把吳瘸子叫過來!”吳瘸子是我們這邊的頂香的,也就是跳大神的,那時候十裏八村沒人不知道他的名號,他可是有著能把進了棺材的人給救活的本事。
吳瘸子不一會就到了,說他是瘸子,其實他就是有點跛腳,相貌有點醜陋,所以村裏人都說他是瘸子。
他一看我太爺爺的眼神不對,就喊了一聲:“你們把他按住,別動!”
然後他拽住我太爺爺的手,用大拇指狠狠得掐著我太爺爺合穀的穴位,聽到我太爺爺一直喊:“疼!放開,疼死我了!”
吳瘸子還是沒放,說了一句:“你個小黃皮子,不好好在山上修行,上我們劉少爺的身,要是想死說一聲,我現在就廢了你的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