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相的先生叫宋瞎子,聽柿子說,他是管傑的姑父,以前是在礦上挖煤的,一次意外被鋼釘戳瞎了自己的右眼,幹不了活了,管傑就給接過來教他算命看事。
說起這事也好笑,一般看事有本事的人,不是瘸子就是瞎子,要麼就是其他的地方有殘疾,別人問起怎麼回事,就說自己給人算命不小心道破了天機,遭到天譴。
我覺得這件事確實夠扯,身體有了殘疾,沒辦法像正常人一樣自由活動,也就隻能學點算命的手藝貼補家用了吧。
我倒不是歧視殘疾人,因為宋瞎子好幾次都拿這個噱頭去忽悠別人,搞得自己多有本事一樣。
他學的算命跟天橋底下算命的水平沒什麼區別,自己看書再加上管傑口傳心授點算命的知識,就把自己吹捧的跟神仙下了凡一樣。
店裏一直都是宋瞎子和柿子在看店,柿子在前麵負責接待客人,宋瞎子在後屋給人看相算卦,不過一個小店能有多少客人呢,這時候就需要托了。
有的在店門口嚷嚷著這宋瞎子好神啊,求一道符回去之後能轉運。有的在產房門口坐著跟門口的家屬聊天,上去就問:“你家孩子給起名了嗎?”人家隻要說沒起呢,這托就趕緊說:“孩子起名可要謹慎點啊,我家孩子當初就是他爺爺給起的命,結果這孩子從小就長病,到了七八歲的還是個小藥罐子。後來有個先生給看說名字起的不好,給鬧的。改了名之後就好了。”然後人家趕緊問在哪給改的名,托一忽悠,這客人就來了。
宋瞎子在後堂戴了個大墨鏡,沒人的時候才會摘下來,右眼的眼皮皺皺巴巴地粘在一塊,看著有點惡心,也有點恐怖。
我進門喊了聲:“宋先生,我叫劉浩,過來幫忙看店的。”宋瞎子斜著個腦袋看了我一眼,說了句:“這孩子五官清秀,看麵相上就挺像老實人的,不錯不錯。”
柿子說:“恩,這劉浩以前還領過胡仙呢,在他老家那邊還挺有名的。”宋瞎子一聽就笑了,然後說:“哈哈,真好,還是個行家啊。不過咱們店裏我自己看事就行了,你這麼老實,就給我當托吧!”
“當托?這不是騙人嗎?”我隨口說了句。他說:“什麼叫騙人,幹什麼不需要托啊?”“我不幹,你愛找誰找誰!”我直接頂了一句。
這宋瞎子一看我有點耍脾氣,直接一拍桌子,喊了一聲:“你個小B崽子還想造反不成?”柿子見情況不好,跟宋瞎子說:“先生別生氣,這孩子性子有點強,我勸勸他。”“愛他媽幹不幹,不幹就滾!”這瞎子是真急了。
柿子拉我到了一邊,然後說:“讓你幹你就幹吧,這老頭急了讓管傑過來,你隻有挨打的份。”“打就打啊,誰怕誰?這騙人的差事我才不幹!”我心裏一百個不樂意。
柿子說:“你還想不想見你爺爺了啊?不要意氣用事!你在這裏我還能幫你說說話,出了這裏可就真的難熬了!”他一提到我爺爺,我的心仿佛被揪了一下,那隻能這樣吧,托就托吧!反正害人的又不是我。
我又重新回到了後屋,然後說:“宋先生,對不起啊,剛剛我脾氣太大了,您別生我的氣!”宋瞎子捋了捋下巴,一根胡子都沒有不知道他在捋什麼。然後說:“懂事就好,你就負責在後屋坐著,快來人的時候你就假裝是來看事的就好。”
剛說完,宋瞎子就用往小窗戶上瞅了瞅,然後指了指他麵前的椅子,示意我坐下。
坐下之後宋瞎子就對我說:“小夥子,最近你真的是大難臨頭了!”我說了句:“啊?”弄得我一頭霧水,然後他接著說道:“從你麵相上看,最近你的財運不是太好,此關不破,你最近不但要破財,還有牢獄之災。”
他這一說我就懂了,這擺明是給剛剛進來的人聽呢,我一下懂了,從現在開始我就是托了。
“宋先生,不瞞您說,前些日子確實惹了點大麻煩,錯信了人,結果被人敲詐了,還拿我家人相威脅,你說這樣的人是不是不得好死?”我說完這句話,還挑了挑眉頭,擺明是在指桑罵槐。
他的臉明顯抽搐了一下,咬了咬牙,強擠出了一點微笑,說:“還不是你多管閑事,惹上了不該惹的人!”我笑了笑:“善惡自有天定,最起碼我問心無愧,你就告訴我這些人是不是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