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雨
下黑,冬瓜從地裏收工回來,路過雙喜子的地畔時,突然覺得小肚子憋得很難受。冬瓜見前後無人,急忙從襠裏掏出家夥,十分美氣地將一泡熱尿澆到了三喜子的地裏。地裏立時響起一片涮涮地響聲,騰起一股黃煙。
冬瓜放完了那泡尿水水,小肚子頓時舒坦了許多。人也覺得輕鬆了不少。就在他掮起鋤頭,準備轉身走的當兒,猛然間就發現了雙喜子那白俊俊的女人,正站在包穀林裏望著他很是勾人的笑了那麼一笑。
初始,冬瓜覺得柳枝兒的這一笑,跟往式共個樣,並沒在意。男人的眼裏,別家女人的笑,都是嫵媚動人,讓人心蠢蠢如動的。況且,鄉裏鄉親的,早晚照了麵,無話可說時,都有要笑這麼一下的。主這也成了鄉裏人別樣的打招呼的方式。
可是,就在冬瓜準備轉身走道時,柳枝兒卻又對他笑了那麼一下。這一次,冬瓜就感受覺出了柳枝兒的笑,跟往式有些不一樣。他看見柳枝兒那籠罩著蒙蒙薄霧般的雙眼,似乎有火苗在跳動。那粉嘟嘟的臉上,如三月的桃花,浪浪地鼓湧出了幾分嫵媚,幾分溫柔。黑乎乎的包穀林本身就讓人有了許多想法,況且三喜子的女人柳枝兒還站在那兒,動人地對他笑了笑呢。
冬瓜覺得柳枝兒這笑有點那個。他想,這女人和他之間可能要發生點什麼了。便打消了馬上走道的念頭。他覺著該和這個女人說點什麼話了。可想了想,一時羊半會兒又不知說點什麼好。心裏急急的,心急出了一頭的細汗。臉兒也憋得紅紅的。冬瓜紅紅著臉,就想到了一句話。
“哈哈,三喜子回不沒有?”冬瓜最終是這麼問了一句。
三喜子開春出的門,一晃半年過去了,連個鬼影子都有沒見。冬瓜明明白白知道三喜子沒有回來,可還是這麼問了一句。冬瓜就覺得有些後悔,可話一說出去就收不回來了。
“回來個鬼喲。”柳枝兒說,“死了倒好呢,我才不指望他回來。”
“你刀子嘴豆腐心。”冬瓜吲上這麼說,心裏卻喜喜的。他看見柳枝兒的臉上似乎起了一層潮紅。
“哈哈,要是三喜子真的死了,冬天連個焐腳步的都有沒有了,看不急死你?”“世上的男人多的是!”柳枝兒顯出氣憤的樣子。柳枝兒做作出的氣憤的樣子,反倒更加動人。
“到時,可別忘了讓我去給你焐呀!”
冬瓜開始和柳枝兒開玩笑。他覺得這是個好的前兆。他在心裏鬼鬼地笑了一笑,覺得這玩笑開得有些個意思。
“行呀,要來你今晚就來呀。我給你把門留著。”柳枝兒說著,又咯咯咯地笑了一陣,笑得眼裏的火苗直撲閃。
冬瓜的心裏咯噔了一上,心忽悠一下子就蕩上了半空。心裏的想法有如澆上了汽油的幹柴,呼啦一下子就被子點燃。
冬瓜回到家時,女人正穿著一件背心在灶間裏顛前顛後地做夜飯。屋裏煙熏火燎,熱得要命。女人身上的背心已濕溻溻地貼在了前胸後背。那鼓湧著的奶子顯得比先前更肥大。冬瓜的腦子裏全占滿了柳枝兒那嫵媚的笑。一進心裏高興,便情不自禁地走上去,在女人那顫悠悠的奶子上滑膩膩地摸了一把。女人冰冷著臉,一邊厭煩地掀開了他那蠢蠢欲動的手,一邊叨咕了一句什麼。冬瓜的臉上依舊堆著笑。冬瓜沒聽清女人說什麼。他根本不想聽清。
冬瓜說:“地裏的活快忙完了。”
女人沒有說話,她隻顧在那乒乒乓乓地炒著菜。
冬瓜說:“你不是說要回家去幫幾天忙嗎?我看今晚趁著天氣涼爽你就回去幫一天吧。”
女人聽了這話,當下開了臉,她麻利地做好了飯,就房間裏收拾零要帶的東西。女人一邊收拾零東西,一邊作想,今個兒太陽是從西邊出來了呢。
女人收拾好東西,冬瓜也吃完了飯。等冬瓜去廁所回來,女人就在房裏喊冬瓜。
女人喊:“冬瓜,冬瓜。”聲音軟綿綿的。像一團發好了的麵。
聽這聲音,冬瓜就明白女人喊他做甚。他坐在門檻上隻是不理。
女人還在喊:“冬瓜,冬瓜吔。”
任女人怎樣喊,冬瓜還是動也不動。
以前,每次女人要出門了,哪怕是一天兩天,冬瓜也總要纏著女人做一回那事。慢慢地這也成了他們的一種習慣。之後,隻要女人出門,不用冬瓜強求,女人總是很自覺地讓冬瓜把那事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