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決定對陳俊紅實施謀殺之後,尚玉和找到了兩名“殺手”:張鬆雪與徐小同。張鬆雪是唐河縣黑龍鎮水泉村人,與尚玉和關係較為密切。徐小同是南陽市宛城區人,30餘歲,無業,與張鬆雪是朋友。水泉村與尚玉和老家的趙郎莊村僅一村之隔,同樣是個較為貧窮的村莊。張鬆雪的父親張惠營曾在縣城裏行醫,現在家種田。他介紹,張鬆雪今年38歲,有一兒一女,兒子6歲,女兒才出生7個月。張鬆雪初中未畢業便出外做事。2002年前後,他到新鄉去做麵條生意,經熟人介紹,認識了當副市長的同鄉尚玉和。張鬆雪的妻子劉某介紹,當時他們在唐河做生意不順心,才去了新鄉。結識尚玉和後,張鬆雪不再做麵條生意了,而由尚玉和張羅著給張鬆雪找活幹。尚玉和在新鄉、南陽新野縣等地承包土地,種植楊樹,便由張鬆雪負責管理,尚玉和還給張鬆雪配置了一輛汽車。在張鬆雪的妻子劉某事後看來,尚玉和與呂德彬要殺害陳俊紅之事密謀已久,而這個時候,張鬆雪出現了,因此“尚玉和早就想利用張鬆雪”。劉某向記者介紹,早幾個月,尚玉和就曾對張鬆雪說,要在鄭州給他買一套房子,並給他買一輛好車。年前,尚玉和還曾帶張鬆雪去鄭州見過呂德彬。“回過頭來看,尚玉和一直在拉攏我老公。”劉某回憶,2005年過完春節,張鬆雪忽然對她說,讓她跟他一起出去,跑得遠遠的,“不跟當官的幹了,他們沒什麼好東西”。對張鬆雪的這席話,劉某當時並沒在意。而在陳俊紅被殺那天,張鬆雪回到家裏,一副很煩躁的樣子。劉某記得,那天,張鬆雪在與一個朋友一起吃飯時,說了這樣一句話:“跟當官的混,早晚要成為替罪羊。”劉某回憶,2005年6月9日,她到新鄉去找張鬆雪。張鬆雪當時住在新鄉某賓館裏。劉剛見到丈夫,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有幾個人敲門進來,把張鬆雪帶走。後來知道,來人是警察。2005年7月22日,劉某接到通知,要她到鄭州市公安局刑警二支隊,取回涉嫌殺人的丈夫張鬆雪的戒指、項鏈等物。然而,劉某尚不知道,就在此時,張鬆雪與呂德彬、尚玉和、徐小同三人一起,正站在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的審判大廳裏,接受審判。一位旁聽者介紹說,法庭上,呂德彬聲淚俱下。呂德彬說,他與前妻都是高學曆,關係不和,不得不選擇離婚。離婚後,家裏有老父需要照顧,便經人介紹找了陳俊紅。呂德彬當初的意思是,讓陳俊紅先照顧一段老父,如果照顧得好,便同她結婚。後來,陳俊紅對呂父的照顧頗為周到,表現極好,於是兩人成婚。呂德彬在法庭上說,在產下一子後,陳俊紅“變了”,對呂的個人生活頗多猜疑,且看管甚嚴,經常破口大罵,還動手打人,甚至讓呂德彬下跪。呂德彬不能忍受,曾提出離婚,但陳俊紅不同意。呂德彬說,升任副省長後,他曾就家裏的情況,向組織上作過反映。呂德彬辯解,本來,他沒有想到要把妻子陳俊紅殺掉,“大不了把她打個殘廢,養起來。”他便與尚玉和商量。最後,呂德彬出了兩個謀殺方案,尚玉和則出了三個。呂德彬一度設想與陳俊紅一起出外旅遊,尋機把陳俊紅推下懸崖,但尚玉和認為不妥。呂德彬還辯解說,他不知道他們竟然真的殺了陳俊紅。法庭上的另一位被告尚玉和,犯謀殺罪的目的則是為圖升遷。在法庭上,尚玉和給人一種很“義氣”的印象。尚玉和對呂德彬頗為尊敬,口口聲聲稱呂為“呂省長”。尚玉和在法庭上說,呂德彬任農業大學副校長時,他在農業廳做計財處處長,呂對他有“知遇之恩”。而其之所以為呂德彬殺妻出謀劃策,則是為了在日後升遷上,指望呂可以助他一臂之力。據稱,為圖“仕途升遷”,這已不是尚玉和第一次參與謀殺。據消息可靠人士透露,尚玉和從農業廳副廳長任上調任新鄉市副市長後,因其排名在另一副市長之後,尚玉和頗為不服,便花錢雇了兩名殺手,在其汽車裏安放TNT烈性炸藥,欲將其炸死,以取而代之。後炸藥因故未能引爆,範某逃過一劫。這起未遂謀殺事件,在呂德彬、尚玉和買凶殺人案發後暴露(該案件將另行開庭審理)。知情人透露,未遂爆炸事件讓尚玉和意識到風險太大,他“改弦易轍”,把目標鎖定呂德彬,希望借呂之手鏟除仕途“障礙”,而要達到這一目的,“尚孤注一擲地將自己與呂綁在了一起”。2005年9月30日下午,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一審判處呂德彬死刑。呂德彬的同謀新鄉市原副市長尚玉和及兩個凶手張鬆雪與徐小同,同被宣判死刑。據悉,呂德彬是建國以來被控犯殺人罪的最高級別官員。當日呂德彬在庭上聽到被判處死刑時,情緒激動,拒絕戴上手銬和腳鐐。他當即表示要上訴。高官敗於家務事可恥下場眾人歎。現在在河南,許多人在為此歎息,為一個如此優秀人才的隕落而惋惜。為當前的學校教育和社會心理品德教育提出了警示,也為幹部選拔任用提出了新的課題。不少知情人說,如果呂不是副省長,那麼他們的爭吵衝突也不過是平常家事;如果呂具備優秀的綜合素質和良好的心理道德品質,都不會發生眼前的悲劇。河南大學的校友說,呂所犯的事讓河南大學蒙受奇恥大辱——呂曾是該校的名教授和副校長;海歸學子們說,呂所犯的事讓全體海歸學子極度痛心——呂曾是文革結束後首批公派的海外留學生;建校於1864年,被《紐約時報》列全美最好300所大學之一的堪薩斯大學說,呂所犯的事讓母校蒙羞。一個半世紀以來,邁出堪薩斯大學校園後當上各國政府高官的留學生成百上千,在呂之前,絕沒有人敢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來;鄢陵縣的父老鄉親說,呂所犯的事讓家鄉人民無顏麵對“列祖列宗”;河南的網民們說,呂所犯的事,不光讓河南人民哀其不幸、怒其不爭,還使9000萬河南人進一步被“妖魔化”。總之,就呂的事,輿論說啥子的都有。呂德彬案令人震撼之處不但在於買凶殺人碎屍手段之殘忍,同時還令人驚異一個集學術專家、民主黨派等多種特殊身份於一身的省級高官,何以要用如此低劣的手段去處理“家務事”?事實上,呂德彬買凶殺妻案絕沒有單純的“家務事”那麼簡單。可以說,“家務”僅僅是案發的一個“出氣口”。假如不是家務矛盾,呂德彬在其他方麵的問題可能會掩蓋得更久。幸好遇到一位城府不深、知識不多的農村保姆在把守家門,為了維護自身利益(這利益中有合法的也有不合法的)而勇於鬥爭,最後“貢獻”了自己的性命。從這個角度說,這位保姆妻子是既是被花心丈夫殺害的,也是被副省長的腐敗殺害的。假如沒有腐敗,副省長何以去買凶殺妻?如何管理領導幹部包括黨內的、黨外的高級幹部,仍是當前治國的一項重任。
第二章 雇凶殺妻(2)(二)(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