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歡愛,都是難於實現的向往;所有的悲涼,都是流水依依的無奈。
這種生活畢竟不能維持一輩子。終於,她又到了三十歲的生日。在那個寂靜的夜晚,她獨自燃起蠟燭,拉起二胡。不知怎麼,她忽然覺得“二泉映月”的艱澀,隻好又換了幾首別的曲子。在一首充滿愛戀的曲子裏,她忽然停了下來,覺得自己的生活是多麼孤單,多麼可怕。
那個晚上,她打開後窗,把二胡投進了黑漆漆的綮雲江裏。
那一晚,終於失眠了。她才深深地覺得,自己是一貨真價實的女人,她需要一個男人,這是一種深刻的需要,是一種來自於骨子裏的需要。
從那以後,她就渴盼著能夠找個合適點的男人,和他一起生活。這種想法越來越強烈,成了她一種迫切的任務。隻是,一段時間以來,她發現滿街裏看去都沒有滿意的。稍有合意的,也不知道怎麼去接觸好。她怕人家不願意。她還想,自己是不是老了,是不是醜了,是不是變得沒有人要了。她得打盼自己,改變自己,把自己身體上可以顯示的美都盡量地顯示出來。於是,她作了精心地打扮,並且特意穿上了一條經過自己改做的短裙。
出門之前,她下定決心,要盡量大膽地與男人接觸,不能太死板。
那個夜晚,她的理想瞬間化作了現實。在華燈初放的大街上,她一眼就看中了這個英俊可愛的傻男人。前一次婚姻的失敗,是因為命運剝奪了她選擇的權力。這一次,她得自己拿定主意。一旦作出決定,就得死死咬住。果然,她略一施展魅力,便將喬詩隱信手擒來。
“我叫江憶葦。”
“我叫喬詩隱。”
兩人呷了一口濃釅的咖啡,會心地笑了。
“你又傻又可愛,不像是個壞蛋吧?”
“就算是個壞蛋,現在也會變成個好蛋的。”
“何有此說?”
“你又美麗又溫柔,簡直可以憑這點去勞改隊改造犯人。”
“好主意!不過,在去勞改隊工作以前,我想先做一項實驗。”
“什麼實驗?”
“我想先改造一下你。”
“那你注定要去勞改隊工作了。”
“何以見得?”
“因為你這個實驗不用做就先成功了。”
“怎麼說?”
“我天生就是個大好人。”
“你喜歡自封自賞?”
“我從懂事起就虛懷若穀。”
“有一種男人,喜歡誇誇其談,討好女人。當初呢,憑著幾分奶油相結了婚、下了仔。現在呢?又一門心思地背著老婆孩子,在另一位女人麵前重新施展起他的慣用伎倆。”
“在綮雲市裏,我們閉起雙眼,隨手一抓就能抓到這種男人。可是我要告訴你,待到世風日下,全綮雲市的男人都變得像你所說的那麼腐敗了,我還是純潔如玉、纖塵不染。”
“你不承認你背著老婆與人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