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算是個援邊幹部，在新疆幹了六年，按理組織上會給你安排工作的呀，以前去的時候，不是說要提拔重用的嗎？你怎麼不去找組織，卻要來找我這個屁大的隊長呢？”
“唉，別提了！”羊得容道：“我在新疆幹了幾年，一心想著回來。組織上分配的事，我也沒做好，還挨了個處分。所以也就談不上重用了。這次回來，組織上也算照顧我，說讓我還是回一院工作。但是你知道，我不想再當醫生了，這次啊，我可不想服從組織分配了。所以，準備自謀職業，請你這個隊長幫個忙呢。”
“原來是這麼回事。說真的，這幾年也不知道你是怎麼熬過來的，平時連封信都沒收到過。要是混得不好的話，早就該提要求回來了嘛，怎麼會一拖就六年的呢，人家援疆也最多兩三年嘛。”
“說來話長”，羊得容道：“反正，這事你就別再提了。我也不想再去翻舊賬，隻是想找份安穩工作幹。”
韓傲農便也不再問他，道：“好吧，我不問了。你知道，我這個隊長，其實隻是個比屁眼大點的官。沒多少份量的。不過，我們兄弟之間，相好一場不容易。你在新疆期間，我這個做大哥的沒幫上忙，一直很內疚。這一回，我一定盡最大努力幫你。不知你想到哪個單位工作？”
韓傲農盡管生性高傲，可在羊得容麵前，他仍舊是個謙和的大哥。想當初，他們在中學裏是同窗、同坐，加上兩人性格相投，形影不離地就像個同性戀，便以兄弟相稱。
“我有個愛好，大哥也不是不知道。在大學裏，我學的是醫科，可愛的是美術”，羊得容內心高傲，外表卻頗謙和真誠。他的談吐給人的感覺永遠是彬彬有禮的。
“以前像是聽你談起過，搞這個有出息麼？”韓傲農忽然想起那個喬詩隱，據說在美術創作上也有點“三腳貓”，特別是最近還拿了全國大獎，在綮雲市裏還狠狠地火了一下。眼前這位兄弟，居然和他同一個愛好。不僅如此，這個小城市裏，很多年輕人都仿佛患上了文學或者美術創作傳染病。不知道是這裏的氣候、水土，還是別的原因，許多從學校裏出來的人，都夢想著自己做個作家畫家什麼的。“現在都興商品經濟了嘛！你搞這名堂能換多少錢呢？”
“人各有誌吧！藝術創作是高尚的、純潔的，它是現代世俗社會裏的一塊淨土。即使從商品經濟角度講，藝術作品也是一種無價的精神產品哩。它也可以算是商品。”羊得容似乎怕眼前這位當警察的大哥聽不明白，又補了一句道：“也能換錢！”
“能換錢我知道，徐悲鴻齊白石都靠這玩意兒自己養活自己。可是，全中國也沒出幾個徐悲鴻齊白石呀。你得跟我說說，你在這方麵有奔頭嗎？”韓傲農對把兄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