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的馬不停蹄,眾人皆略顯疲憊,尤其是張不疑,他本缺乏鍛煉,此時又曉行夜宿,與兩個同行的夥計,皆汗流浹背,夏天的天氣又燥熱,使張不疑覺得,自己幾乎要脫水了。
即使如項莊自幼習武,此時也覺得疲憊不堪,不過,隻要繞過碭山,再行半日,便可以抵達虞縣,在那裏,休息一日,補充幹糧,喝喝小酒,還是可以的。
不久,前方出現一條小河,張不疑大喜,馭馬直奔小河而去,幹熱的天氣,讓人有洗澡的衝動,此時項莊也看到了前方蜿蜒的河水,不禁大笑,馭馬直奔河邊而去,卻在這時,張不疑已脫去外袍,跳入小河,河水溫涼,讓人覺得十分舒適,他不禁大笑道:“項莊兄弟,快來洗個澡。”
項莊也毫不含糊,衣服都懶得拖,直接跳入河水,在河水中泡澡,用手捧著甘甜的河水,灌入口中,十分醒腦。
項莊這幾日與張不疑相處,已漸漸熟絡,張不疑並沒有自己想的那樣傲氣,隻是,他從小受到的教育與自己不同,而且,張家是韓相後裔,張良一心光複韓國,才會給張不疑帶來了性格上的不同,隻這幾日的相處,兩人關係已逐漸好轉。
此時,項莊頑皮的將水潑向張不疑,張不疑也隨即反擊,兩人在河中玩起了水戰,看得岸邊兩個夥計嗬嗬直笑。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都玩累了,回到岸邊,脫去濕衣服,在馬上取下包袱,很快,換上了幹爽的衣服,兩人坐在岸邊,彼此閑聊著。
“再有三天的路程,應該可以到睢陽,到了那裏,我要去最好的酒館喝酒!”項莊幻想著,一旁,張不疑卻大笑道:“項兄放心,到時,我做東,咱們吃好的,喝好的!”
二人皆大笑,這時,項莊回頭看向馬袋中,那把裸//露在外的偃日弓,不禁好奇問道:“公孫兄弟,這把偃日弓,從做工上,力道上,都可以看出,他絕非凡品,應該是一把很不錯的寶弓,可你父親,為何會將他供起來?”
張不疑被項莊問起,不由輕歎,這把弓,真的很貴重,這是張家祖上使用過的寶弓,但自從張海,也就是父親的太曾祖使用以後,張家再無人能夠拉開,而一晃百年過去,張家也漸漸撇棄武略,隻圖文治,不再有人習武……
許久的沉默,張不疑輕歎一聲,告訴項莊:“其實,這把弓,是我的太太曾祖使用過的寶弓。”
“太太曾祖?”項莊好奇問道。
“嗬嗬,就是我父親的太曾祖,他曾是一名很驍勇的將軍。”張不疑似是進入了無邊的回憶,而一旁,項莊卻不禁詫異:“韓國的大將軍嗎?”
項莊居然知道,自己的太太曾祖是韓國將軍,張不疑警惕的看向項莊,許久之後,張不疑疑惑道:“你知道我的祖上?”
項莊見張不疑已經動疑,隻得歎道:“其實,我知道,你父親是張良,你是張不疑……”
項莊的話,讓張不疑心中暗恨,他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底細,短暫的沉默,張不疑問道:“你調查過我們?”
“不,絕對沒有!”項莊擺手說道:“其實,我也隻是聽一個路人無意中談起了你們公孫家的底細……”
兩人皆沉默了,不知過了多久,張不疑探手輕拍項莊肩膀,笑道:“我拿你當兄弟,其實,這不算什麼秘密,我們張家和你們項家一樣,都各自盼著自己的國家能夠重新崛起,你說,對嗎?”
項莊點頭,二人皆會心的笑了,這件事,也不再提起,這時,從遠處,隱約傳來朗笑聲和對罵聲,項莊右手撐地,一個側翻,奔到馬旁,抽//出紅影,看向四周,項莊仔細辨認,聲音是從北麵傳來的,他不由好奇,叮囑張不疑原地等候,自己翻身上馬,向北麵樹林中奔去。
看著項莊漸漸遠去的背影,張不疑恐項莊有失,帶著兩名夥計,也急急的騎上馬,緊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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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林深處,一波山匪麵目猙獰,大概有十餘人,手提兩尺短刃,攔住了一夥急著趕路的隊伍,隊伍中,為首之人,是一個三十七八歲的中年人,他身材不高,但眉宇間,卻有一種肅殺之氣,身上衣服也極為陳舊,可以看出,他的日子,過的並不富裕,在他身後,五名衙役,手持四尺長劍,蓄勢待發,與土匪對峙。
可以看出,這波人應該是押送犯人的衙役,尤其是衙役們手裏拿的四尺銅劍,那是秦朝特有的長劍,他們的做工精細,火候恰到好處,可以增加銅劍的韌性,所以,劍要比民間的劍和六國後人遺留下來的劍,最少長一尺到兩尺。
此時,山匪頭頭仰頭大笑:“今天犯了什麼忌諱,居然碰到官差了,看來,又要浪費老子汗水,大殺一陣了,哈哈哈……”
山匪的笑聲極為猙獰,衙役們都略顯慌張,為首那個身穿陳舊衣服的人,可以看出,是這夥人的頭頭,他不禁冷笑,斥責山匪道:“大秦律例,搶劫,殺人者,當處以極刑,你們不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