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將他送出門, 薛海堅持要再送他一程,兩人並肩上了山,走了一半,這老道忽然唱了起來。 初時薛海以為這是喝多了說胡話,誰知道老道唱的字正腔圓,清清楚楚一點喝醉的跡象都沒有。
薛海仔細聽了兩句, 頓時恍然,這老道唱的分明就是一首歌訣,似乎與修煉有關, 他立刻記下來。
極靜而動兮一陽來複,藥產神知兮妙訣通靈。
微陽初生兮嫩而勿采,藥物堅實兮十五光盈。
時當急采兮莫教錯過,久而望遠兮采之無成。
氣馳於外者神亦馳外,神返於根者氣亦回根。
……
瘋道人唱的又快又清晰,聲音洪亮,傳出極遠的距離,幸好薛海的腦袋反應比較快,一字一句記在心中,不過不懂其中的含義,記起來比較吃力。
這瘋道人唱了一路,臨到山頂的時候,瘋道人陡然清醒起來,推開薛海的手臂說道:“你我緣分已盡, 日後再見吧。 ”
說完不管薛海獨自走到了破觀中, 又唱了一遍這口訣,薛海立在門外靜靜聽著, 唱到最後一個字,話音一落便歸於寂然。
薛海走入道觀之中, 卻空無一人, 哪裏有什麼瘋道人,連童子都沒了, 隻是眨眼的功夫,竟然都消失了,頓時讓他覺得失落萬分,獨自下了山,感到非常沮喪。
到了山下已經過午, 白虹等人正在收拾桌子,想想剛才還在的一個人,現在就這麼沒影了,心中更加惆悵。
收拾完畢之後,薛海繼續給何東治療,何東的病情基本上已經穩定了,隻是一些小的問題需要再調理一下, 何東也決定要加入醫館。
薛海丟給他幾本書, 分別是《本草綱目》、《唐本草》等古典名著,這些都是基礎性的東西,不學習的話,根本就看不懂中醫書籍。
這對何東是個巨大的挑戰,他學上的比較少,多虧了義務教育,現在眾多的字都能認識,再加上有電腦什麼的,碰到困難好解決的多了, 再說還有薛海坐鎮,即便是白虹耳濡目染的也能教教他。
想通了這些,何東燃起了巨大的熱情。身體還未康複,便已經捧起了書籍。何弦歌勸他慢點,不在一時,他也不聽。
薛海留下還真不是出於同情, 而是醫館確實有需求,指望殺無盡的在醫館中幫忙那太不現實了,這貨天天見不到人影,但是醫館中不能沒有勞動力, 之前別一、別二他們在的時候, 可以承擔一部分,現在就薛海一個人, 他還需要坐診。 有了何東就好多了。
治療完畢之後,何弦歌給哥哥端了一碗粥過去,便跑了出來, 薛海正坐在門麵裏,等著病人上門,今天也是難得清閑的時候,何弦歌走過去, 薛海從書籍中抬起頭,問道:“怎麼?你還不回去上課?你哥哥沒事了。”
何弦歌將手中的茶放在薛海的桌子上,扭扭捏捏地說道:“那個……”
薛海看她的神情,聯想一下今天發生的事情,立刻就明白了這小妮子的想法,笑著說道:“你想修道?”
何弦歌睜大眼睛問道:“真的有麼?”
薛海笑了笑問道:“你相信麼?”
“書本上沒學過,我……我也不知道。 ”
“那我就告訴你, 真的有。”
“啊……”
何弦歌張大了嘴說不出來話,薛海十分滿意這反應,這才是正常人應該有的反應。普通人初次聽到這種事情,肯定會萬分驚訝。
“那……你修道了麼?”
“修了,不過又沒了。 ”
“發生什麼了?”
“這個你就不用知道了,這是秘密。 ”
何弦歌滿臉通紅,似乎為無意中探聽到別人的秘密而感到羞愧,低著頭不停地用手指頭絞著 衣角。薛海也不催她,端起茶杯繼續喝茶看書。
“我想修, 可以麼?”何弦歌最後囁喏著說道。
薛海說道:“這個當然是可以的,但是修道要求很嚴格, 外麵這花花世界的誘惑你不感到惋惜麼?”
何弦歌低著頭不說話,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要說是不惋惜,那是不可能的,可是相比之下,還是自己的命更重要一點。
正巧這個時候有客人來了,薛海對著茫然無措的何弦歌說道:“你去找你哥哥商量一下吧。你們有了結論再來找我。”
何弦歌嗯了一聲,十分不開心地走了回去。她一回去就見到了白虹 ,白虹見她不大開心,便問她是怎麼回事。
何弦歌將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問道:“修道真的要很苦嗎?”
白虹拉著她在院子坐下說道:“修道不是苦,而是需要舍棄很多東西。 修道本質上是逆天改命,這是逆天而行,怎麼可能會有捷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