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頑強生命,真如同一小草般。
逐漸的,寒氣散去,白小籮半夢半醒,揉了揉惺忪睡眼,麵前朦朧,一襲白衣明晃晃地擺在身前,衣袖隨風飄蕩,仿佛是一隻碩大的白蝶在竹林間翩飛。
他背對著她,那襲墨色發絲自上而下柔順地垂在身旁,發絲帶著淺淺光澤,十分柔和,落在竹席間的發絲拐成一彎,猶若漆黑深潭。
如此好的發質,如此漂亮的白衣。
白小籮隻覺心底漏了一拍——臥槽,女鬼?!
她揉了揉眼,再揉了揉眼,隻瞧麵前的女鬼背對著她,仿佛在陰森森的笑,露出尖銳血牙,修長而纖細的十指握住木棍柄,不斷攪合著瓷爐中的血漿。
血漿隨著火焰升高不斷跳動,冒泡,還隱隱聽見裏邊冤死人在那裏哀嚎。
她下意識地後爬半步,企圖遠離麵前之人。
那人聽聞身後動靜,微微睨過眸子,一瞬月華落在她麵上,語氣清涼:“你醒了。”
瞬間白衣女鬼消失不見,竹林,深潭溪流,竹殿,還有更可怕,更可怕的……仙尊!
白小籮身子僵硬在那裏,絲毫不敢動彈。
難怪她夢裏一直覺得身旁冷冰冰的,像是有強大怨氣相隨,原來是這一凍豆腐一直站在那,害她沒少做噩夢。
她現在腦子裏浮現三個經典問題——
我是誰?
我在哪兒?
特麼我的隊友死哪兒去了?
然而在瞧見仙尊boss的一刻,這一切都不再是問題,她勉強扯出笑容,多少記得他在清泓殿上,氣魄把她凍吐血的事。
更多的,還是霍見不分青紅皂白襲她之事。
當時她昏過去了,根本不知曉後邊的情況。
白小籮準備起身,猛地扯著胸膛一岸,抽心的疼,她皺著眉頭問道:“仙尊,掌門在哪兒?”
——大爺的,他徒弟莫名打人,徒不教師之過,她必須得告狀!
君卿仙尊蹙起眉梢,鄭重地睨著她,糾正道:“喚師尊。”
“甚、什麼?”
他很有耐心,“師尊。”
白小籮扯起嗓子,笑眯眯道:“欸,徒兒乖!”
“——啪!”某蘿卜被連帶的袖風給扇飛了。
某蘿卜默默地爬了起來,幽怨道:“師尊您真開不起玩笑。”
君卿眼神淩冽,絲毫沒有妥協意思,嚴厲道:“尊師重道。”
“咳咳,是,是是是!”
麵上這麼應著,白小籮背後去暗暗腹誹,真是一塊不懂轉彎的凍豆腐,死腦筋。
“哦?”某仙尊冰冷淡漠的眼神瞬間襲來,某蘿卜直覺脖子一寒,訕笑,“沒,沒沒。”
——難不成他還會讀心術?
君卿又轉過麵去,背對著她,不知在做著什麼。
白小籮再度問道:“師尊大人,你知道掌門在哪兒麼?”
君卿執著木勺的手一頓,想起君無塵今日所作所為,他當即冷聲命令:“不準去。”
“為什麼啊?霍見打傷了我,我,我……”
“傷勢正在複原,安心靜養。”他麵無表情。
“……”
靜養這詞聽起來著實微妙,她白小籮自穿越後什麼大傷小傷沒受過,別說靜養了,她躺都沒躺多久。
突然這凍豆腐仙尊要她靜養,她生出一種莫名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