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話還沒說完,便噎著了。
君卿坐在竹席上,湖綠色眼眸淡淡的瞧著他,麵色十分平靜,並無任何表情,然而越是如此,白小籮越能感覺到那股侵襲而來的寒氣。
“知者莫言,言者必真。此鍾擊響,世人皆不打誑語。”
“咳咳。”她撓了撓頭,多少也猜出來了,“我知道,不就是敲了這莫言鍾,那些人說出的話全是真話了嗎,有什麼不好的,坦誠相見多棒啊。”
君卿的眉眼仿佛結了冰似的,緊緊盯著白小籮。
許久,他雙唇微開,緩緩道:“有些真相,知曉未必是好事。你日後,便會知曉本尊之意。”
有些惡意掩藏在心底,一旦聽聞這樣的鍾聲仿佛找到了洪口般都傾瀉而出。
或許是一些人曾經做錯的事,
或許是掩埋許久的真相,
或許是一些難以承認的不堪……
一些惡意,一些脆弱,展露出了,便像是****著身子一般,沒人想活。
白小籮卻是盯著他,一瞬不瞬,水汪汪的眼睛好似清泉,“仙尊也有心事埋藏嗎?”
君卿看著他,眼睛便這麼看著她。
素來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可是被他的眼神注視總覺得是一種很難受的感覺,仿佛那雙眼睛能夠看透一切,卻什麼也不說。
她訕訕一笑,打起了退堂鼓,“抱、抱歉,弟子不該這麼問……”
“有。”
“啊?”白小籮抬起頭來,懷疑自己是誤聽。
“有,卻也算不得心事。”
“……”
他定定地看著她,不顧她的意願,一字一頓地重複道:“你救了本尊,本尊決定……以身相許。”
“——噗!”白小籮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她萬般震驚地看著麵前仙尊,這仙尊端莊地坐在那,姿態高雅,眼梢還帶著淡淡霞紅,瞳眸裏卻是毫不掩飾的平靜,與熱切,仿佛一泉春水,隨時都能將她淹埋。
“仙尊,您,您您您……”
她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她腦子空的都不知道說什麼是好了!
隻感覺無數隻小蜜蜂在腦袋裏嗡嗡嗡亂叫,下邊盛開著一朵又一朵嬌妍的鮮花,到底是鮮花多還是蜜蜂多她都難以分清。
須臾,她平定下萬般激動的心緒,給出了一個合理解釋。
這仙尊,背後中了一刀,然後傷著腦子了……不要問她為什麼背後中一刀會傷著腦子這樣的問題,因為她實在想不出,如果傷到腦子,他堂堂仙尊腫麼可能抽這等風!
“那個,仙尊我覺得……”
君卿仙尊沒有給她說下去的空隙,轉過身來,垂下的墨絲遮住他霞紅的麵龐,卻仍不能掩那一絲美感,“當時昏迷,本尊覺得甚是口渴,你以自身鮮血灌以本尊,這份心意本尊絕不能辜負。”
白小籮震驚臉:“……”
其實仙尊……當時是您拉著她手吸的好伐,根本不是她主動送上去的,您這樣一臉羞澀萬般感激是腫麼回事兒!
就算是這樣……
一點溫暖就把您這尊萬年冰山融化了,您也太好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