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黃泥路,似乎有點濕濕的。兩邊是無數的墳塚,淡淡的月光灑在黃泉路上四周圍陰森森的。他感覺渾身雞皮疙瘩都已經起來了。那是一種刺骨的寒意。他還在不停的奔跑,忽然他感覺四周圍開始漸漸變得模糊,好像彌漫起了大霧。他什麼也看不到了,隻聽到自己沉重的呼吸聲。身後那僵屍的腳步聲他卻早已忘卻,他停了下來。他知道前麵應該就是龍崗村的祖先的葬地,想到祖陵他又想起了劉大疤瘌盜墓的詛咒傳說。當時他隻是覺得好笑,朗朗乾坤怎麼會有鬼那?可是現在他卻有些怕了,劉大疤瘌的詛咒會不會是真的?他開始懷疑自己的觀點?他的腳步依然沒有停在向前邁著,四周圍的霧氣是越來越大。突然令人毛骨悚然的哭聲斷斷續續的從前麵傳來,他嚇了一跳警惕的注視著四周圍的動靜。可奇怪的是他什麼都沒發現,那哭聲又像海市蜃樓一般消失了。他突然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不覺搖頭苦笑。人在恐懼的環境下是會產生幻覺和幻聽的。他學過心理學,最喜歡弗洛伊德關於精神分析學的理論。當人處在恐懼的環境中,潛意識裏會出現一種錯覺。視覺和聽覺就會受到這種錯覺的影響從而產生恐懼。這種錯覺我們稱之為幻覺和幻聽。他歎了口氣繼續往前走,突然一聲清脆的斷裂聲傳入他的耳中。他發現自己的腳下好像有什麼東西,那清脆的斷裂聲倒像是骨頭斷裂的聲音。他下意識的彎下腰向自己的腳下摸去,那是一個圓圓的東西而且上麵還黏黏的濕漉漉的。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很熟悉的味道,對了那是血腥的味道!他突然想到了,怎麼會有血腥味那?遲疑了一下,還是鼓起勇氣拿起圓圓的東西放到眼前。隻見那圓圓的東西竟然是人的頭骨,上麵還沾著血跡,頭頂居然還有一縷毛發。他哇的發出一聲尖叫將那沾著毛發的頭骨甩出老遠。他喘著粗氣驚魂未定,那恐怖的哭聲又開始斷斷續續的傳來。他發現自己真的要精神崩潰了。拔腿就往前跑,啪啪骨頭的斷裂聲伴隨著風聲傳入他的耳中。他像瘋了一樣不停的向前奔跑,很快的在他的前麵出現一座高大的山頭。跑到近前他發現那是一座高大的墳墓,一顆心咚咚跳的厲害。一下子癱軟在地上,他長長的舒了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這一切都是幻象不是真的,他在心裏不停的告訴自己。慢慢的他的心靜了下來,恢複了鎮定。嗖嗖的冷風吹來,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這時一陣清脆悅耳的鈴聲傳來,還有腳步聲。他站起身來向前方看去,隱隱約約好像有兩個人影在向這邊走來。他趕忙躲在一邊注視著前方,隻見那腳步聲越來越近。一個黑衣男子,手裏搖著銅鈴邊走邊撒紙錢。嘴裏嘀咕著什麼他聽不到,後麵跟著一個女子一頭長發飛舞著。那女子平舉著雙手一步步向前跳動跟在黑衣男子身後。趕屍?他的腦海中突然蹦出一個詞,他隻聽說過趕屍在湘西存在。這裏怎麼會有趕屍那?一個大大的問號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他又好奇了,他想去看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那一人一屍從他麵前走過,繞過高大的墳頭向後麵走去,他悄悄的跟了上去。高大的墳頭後麵是一個湖泊,清澈的湖水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著點點的熒光。湖泊的旁邊是一間茅草屋。那男子領著女屍向茅草屋走去。進了茅草屋黑衣男子將女屍停在了門口的草棚下,也許是尿急匆匆跑開了。卓然走了過去,他一直對湘西的趕屍很感興趣想想去湘西看看,可是卻苦於經費隻好暫時擱淺,等自己存了錢再去湘西鳳凰古城‘朝聖’。他慢慢的向那女屍靠近,隻見那女屍臉上一片紅潤看樣子像是剛死不久。頭上貼著一張黃色紙符,女屍緊閉著雙眼。櫻紅的小嘴很是惹人喜愛,清秀的麵龐、一頭飄逸的長發,毫不遮掩的透露著女子的美!他把手放在了女子鼻下量了量女子的氣息,確定女子已經死了。她真的很美,要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那絕對是個大美女!他心裏這樣想著,同時為這年輕的女子感到無限的惋惜。年紀輕輕就失去了寶貴的生命。突然他感覺自己的頭嗡的一下,天旋地轉漫天的金星,他的手指著前方倒了下去!第二天,中午龍崗村白靈珊家。堂屋裏兩個條凳上擺放著一副黑色壽棺,棺材蓋沒有合上老太太身著一身冥衣安詳的躺在裏麵,嘴裏含著一枚銅錢。兩邊各擺放著四個紙人,童男脖子裏掛著一串幹饃片,童女脖子上掛著一串紙錢。白靈珊的父親和母親頭上帶著白綾跪在兩邊不停的哭泣著,她的眼睛紅腫淚水已經哭幹。她望著這副棺材,心裏說不出的難受。又抬頭向門外的天空看去,心裏還在擔心著自己的愛人,你到底在哪裏?昨晚卓然引開那僵屍,她找到了回家的路就一個人跑回了家把自己關在了房裏。可現在卓然還沒有回來,她一顆心上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再爬,滿是焦慮不安。旁邊的幾個親戚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的到很傷心。院子裏的人群各自在忙碌著,沒有人會注意到此時白靈珊的異樣,當然也包括他的父母。這時一個中年男子站在門外,目光在搜尋著什麼。當他看到村長時眼前一亮,小聲的衝村長喊道:“二叔-------二叔-----?”村長一臉的憂傷,聽到有人喚自己的的名字抬頭看到了門外的男子。站起身走出堂屋,看了男子一眼愣了一下說:“三兒,你的臉上是咋回事?”這眼前的男子正是牛三,牛三摸了摸臉上的傷口尷尬的一笑忙掏出煙遞給他,“二叔,這是我不小心撞門上自己弄傷的。對了,二叔我聽棍子說你找我?”他接過香煙點點頭:“嗯,三兒。我讓你和棍子去鎮上置辦的東西準備好了嗎?”“二叔,這個你就放心吧!我三兒辦事你還不放心嗎!”牛三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說。“對了二叔,今晚守夜的事?你看-----我還有點事,就--------?”他的話說了一半沒有說出來,一想到守夜這牛三心裏就不舒服,他心裏可是一百個不願意。在農村的喪葬風俗中,前三天是不會下葬的,子女要為老人守夜,老人會在這三天回來一趟見親人最後一麵,這被稱之為回魂夜。守夜也就是守在棺材旁邊不能睡覺,還要防範貓進入靈堂。一種說法是貓是陰性動物,接近死者---貓身上的氣息會讓死者詐屍。忌諱的是更不能睡覺,不然就會被亡者附體俗稱為鬼上身,這樣是會折壽的。白靈珊的父親是個老實本分的農民,更別談有什麼心機了,牛三的心思他那裏會知道。一聽牛三這麼說,白樸方沉默了一下,牛三很是討好的掏出火給他點上香煙。他深深的抽了一口煙,吐出煙霧說:“三兒啊,既然你有事。那就要棍子和四兒來守夜吧!”牛三一聽心裏十分的高興,可是又不敢表現在臉上。一副遺憾的表情說:“二叔啊,你看要不是我有事,我就給奶奶的守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