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仇三部曲”的電影化敘事與主題內涵
外國電影評論
作者:王昊陽
【作者簡介】
王昊陽,男,山東煙台人,碩士,福建師範大學福清分校文化傳媒學院影視編導專業教師,主要從事劇本創作與影視評論研究。
電影《親切的金子》海報
作為將韓國電影推向國際地位的重要導演之一,樸讚鬱的電影風格獨樹一幟,他的作品處處充斥著侵略感與進攻性,不加修飾的暴力與色情,與傳統韓國電影給人的脈脈溫情的印象大相徑庭。他以其題材的敏感性,人物的邊緣性,血腥暴力的鏡頭語言,諸如亂倫、變態等亞文化的呈現,被劃為B級電影導演;另一方麵,他保持著知識分子所具有的理性思辨。[1]下文對樸讚鬱的複仇三部曲——《我要複仇》、《老男孩》及《親切的金子》的電影化敘事技巧與主題內涵進行分析。
一、由情生恨的複仇模式
三部影片的複仇事件雖然迥異,但是在複仇主題內涵的挖掘上卻可以找到共同點,即“情”是引發血腥複仇的根本原因。複仇內涵雖有相同的本質,但其表現方式卻又存在著形式上的不同。
(一)《我要複仇》
《我要複仇》中複仇的直接原因在於主人公對小女孩的綁架,而綁架的動機在於救助姐姐,救助姐姐要鋌而走險采取綁架的方式來籌錢的原因在於器官捐獻組織的欺騙和公司將主人公辭退這一事件,由此可見複仇的背後隱藏了諸多社會原因和個人原因,看似簡單的一起綁架複仇被社會與人性打上烙印。
(二)《老男孩》
《老男孩》的複仇帶有與《我要複仇》相似的雙向性,既有吳大修對李有真十五年關押的仇恨,又有李有真對吳大修間接害死姐姐的仇恨,但兩片最大的不同在於情節上的鋪陳,《老男孩》第一幕即表達出複仇的主觀意向,但是不給出複仇的客觀原因,隨著情節的發展才慢慢揭開謎底。兩片的另一處不同在於結尾,《我要複仇》是深深的絕望,而《老男孩》的結尾卻被導演加上了一條光明的尾巴,李有真死了,他的罪責不可原諒,吳大修經曆了最痛苦的折磨,被關押了十五年,又剪掉了自己的舌頭,但是最後卻活了下來。仇恨的盡頭隻剩下愛,是“親情之愛”還是“愛情之愛”,卻已無關緊要了。
(三)《親切的金子》
《親切的金子》在複仇主題的詮釋上餘味不足,敘事結構的混亂和複仇場麵的過度渲染使得影片對複仇內涵的挖掘變得淺薄,高潮的複仇段落被過度儀式化。而複仇的動機可看作導演對女性主義的宣揚,但暴力的一味渲染,有為增加橋段噱頭之嫌。
二、敘事技巧及鏡頭語言對複仇內涵的表現
(一)簡約的鏡頭風格輔之以固定機位的表現方式,常運用閃回手法及虛實結合的手法來交代劇情並挖掘人物內心。
簡約的鏡頭語言的運用在《我要複仇》中體現得最為突出,例如,影片沒有刻意用任何冗餘的鏡頭來交代主人公被辭退後告知了姐姐真相這一情節,後來通過固定機位的鏡頭分別交代了姐姐發現弟弟褲子口袋裏遣散費表單及姐姐打電話的兩組鏡頭來解釋,並進而為姐姐的自殺做出了鋪墊。這種靜態的鏡頭表現風格連貫流暢毫無冗餘之感,深得梅爾維爾極簡主義之精髓。
《老男孩》的鏡頭語言冷峻犀利,其敘事方式也從注重人物的外部動作轉換成注重人物的內心刻畫。導演采用寫意的方式來展現人物內心,比如吳大修在獄中得知妻子遭人殺害,自己反被嫁禍時,無數隻螞蟻從他的體內爬出,此處運用旋轉攝影,密閉空間內的燈光忽明忽暗,吳大修心底中的絕望和瘋狂也被表露無疑,此段體現出早期德國電影中的表現主義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