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2層。
章九恭、楊明修、陳秀蘭和齊子龍席地相對而坐,除刀疤、光頭和高放三人把守窗前,其他人紛紛圍聚周圍。
“……我說感覺不對,原來是這個小東西。”陳秀蘭盯著蹲坐李石頭肩上的灰毛鬆鼠,一通笑話:“堂堂一隻1級防禦型老鼠的親戚,被一個十多歲的小孩子降伏,跑腿當信差不算,還要偽裝別人的羽絨服衣領。嘖,簡直異獸界之恥!”
原來,在十字街角處,章九恭之所以喊住大家,是因為這隻鬆鼠突然出現,交給他一張字條,上書四個血紅大字:小心狙擊。當時,陳秀蘭前鋒變後衛,下意識認為違和又難辨出處,便在於它的尾巴裹成章九恭的皮草帽襟,其實變化很大,不仔細卻難以注意。
正當她心中百般奇怪,章九恭走到跟前,拿手在她眼皮底下晃動,手心赫然夾貼那張通風報信的字條,雖然不知道東西如何落到他手上,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這種事情,她自然寧可信其真,於是才有接下來的打探一行。
至於灰毛為什麼找上章九恭,而不是陳秀蘭,她十分確定這個小家夥還在記恨自己收走2號隕星核心碎片的事。事實簡單,證據確鑿:在兩方人馬初初會合的剛才,高放先聲奪人,拔槍射向李石頭,一直假扮皮草的灰毛方主動顯露身跡,騰彈一躍,挺身護住小主人的腦袋,大尾巴掃開子彈,替他擋下致命一擊——
在這樣千鈞一發的過程中,即便身在半空,它居然不忘用那根雞毛撣子一般的蓬尾,伺機抽打她的臉頰。不是她本能躲開,估計現在已經變成一塊豬頭。陳秀蘭咬牙,當她看不出來,丫分明故意報複!她敢說,它早想這樣做!
一人一鼠,彼此看不慣,一個出言諷刺,一個嘰咕嘰咕,互不相讓。
除她倆以外,楊氏兄妹和高放三人對峙李石頭,臉色俱不甚好。他們自矮個子保安那裏得知,這小子半路意外收鬆鼠為寵物,如此一來,雙方勉強勢均力敵,至不濟,絕難做到一擊必殺。暫拿對方無可奈何,凶手斬草除根的如意算盤當下落空,反而舊怨更添新仇。
“這是誰寫的?”齊子龍看那紙條上的字,放到鼻子底下聞一聞,不解發問:“唯一有點子血性的倆人被我們捆成粽子。剩下三個,身上沒有利器,除非下嘴,咬破手指頭當墨使。老子看走眼啊,你們竟沒慫到家?”
真的血書?陳秀蘭湊過去看,她原還以為蘸什麼別的紅汁紅液呢!
兩個大學男生麵色古怪,大學女生紅了臉。
矮個子保安絕壁故意膈應他,圖報一綁之仇,隻聽他淡笑說:“正巧,趕上這幾天。”
有聰明剔透的,略微反應,頓悟話中含義。也有遲鈍茫然的,一頭霧水。
偏陳秀蘭格外呆蠢些,既不靈光又不知韜光隱晦,疑惑說:“哪幾天?”
“草!”齊子龍猛然丟開字條,指著大學女生的鼻子大罵:“你正倒黴還他媽勾引我奸你,傳染上老子晦氣,老子一槍崩了你!娘的,還想多領半瓶水,滾犢子!”
陳秀蘭恍然大悟,憤從中來,一把拍開他的胳膊,怒道:“你還有理!再噴糞,信不信我削你?”
齊子龍不耐煩:“男人說話,女人少插嘴!”
陳秀蘭被他氣笑:“嘿,我還管不了你了?”說著,擀麵杖一揮,又要上演全武行。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齊子龍一邊抱頭躲閃,一邊大聲求助章九恭:“表姐夫,你的女人自己笨就算了,還跑出來威風凜凜,幻想統治世界,主宰地球。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們老章家有沒有家法?再不關起來好好教教規矩,你要夫道不保!”
章九恭無奈,出麵製止姐弟二人打鬧,問齊子龍:“你不在郊區中心監獄,怎麼來城西?”
齊子龍是陳秀蘭小姑陳麗的獨生子,自小嬌慣,不愛上學,早早跑到社會上,也不正幹,魚找魚,蝦找蝦,漸漸認識一些遊手好閑的小混混,建立一個龍虎幫。別看他在親友當中人人喊打,嘍囉當中,倒有幾分人緣,被一致推舉為幫主,帶領幫眾收保護費,討生計。眼見各種烏煙瘴氣,黑老大越做越出名氣,自然在局裏掛號,抓進去兩回,出來依舊死不悔改。
陳秀蘭從小跟他一起長大,兩人均獨自獨女,當年感情不亞於親姐親弟。不過自初中時候,家裏人都知道他不務正業,除小姑、小姑父以外,姑姨娘舅紛紛排斥驅逐,不許他登門,他們這才慢慢斷絕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