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多的怨靈從四麵八方彙集而來,組成了一圈又一圈龐大的陣營,將吳晨圍裹在核心,它們身上的黑霧,則是彙集到一處,從八個方向不斷湧進吳晨的體內。
吳晨的元基世界,正在和這些黑霧進行著致命的鏖戰,一方想要吞噬,一方則是想要煉化,偏偏這兩種勢力又能分庭抗禮,伯仲之間。黑霧的力量來自怨靈們的彙聚,而吳晨煉化黑霧的力量則是來自於龍魂古玉!
六個月、八個月、一年……
不知還要多久,吳晨就這樣坐著,在這鬼塚之中緊閉著雙眼,處於靜止老化的狀態,巋然不動。
一定要活下去,這或許是吳晨在這裏唯一的執念。
……
玄隱山,千機堂,東山山巒。
吳晨的茅舍旁,少女跪立著嬌軀,水靈靈的眸子,卻是充斥著呆滯與恍惚的光芒,她那削蔥一樣的纖纖玉指,卻是深深地插向麵前的深坑,這深坑本是茅舍門外一處青青草地,在這一年半的時間裏,不知被少女每日摳挖過多少次,這才會出現今日這般景象。
“晨哥哥,你死了,我挖個坑,給你埋了。這樣啊,你就不怕風吹雨淋了。”少女自言自語,手上滿是泥土。
“靈兒,你又來這裏幹什麼?”一道身影閃掠而來,勾勒出瘦弱略顯佝僂的身影,這少年正是邢順,他一把抓住少女兩個纖細的手腕,眼中閃爍著心疼的光芒。
“順子哥,晨哥哥死了,我挖個坑給他埋了。”藍靈兒撅著粉嫩的嘴唇,臉上的淚痕早已幹涸,不知哭了多少遍。說完掙脫邢順的手掌,又開始伸出十指一遍又一遍摳挖著泥土。
遠處,江嘯慢慢走來,掃望四周,最後深深看了一眼這茅舍,旋即開口問道:“邢順,現在距離那一日,該有一年半了吧?”
一向嬉笑開朗的邢順,聞言苦澀一笑,道:“一年六個月,零三天。”
“是啊,一年半了。”遠處,蔡晉傳來悠悠的歎息之聲,江嘯和邢順扭頭看去,上官雲皓、吳銓、趙衰和蔡晉四人正走向這裏,眼中都有著無法割舍的懷念目光。
上官雲皓來到茅舍前,一手推開茅舍的房門,見到裏麵空空如也,心中不由得一陣失落,輕聲道:“真希望一開門,他的身影還是在裏麵盤膝而坐。”
吳銓搖了搖頭:“真懷念曾經一起闖蕩天行宮,血戰周家和荀家的日子,隻是,這麼高的懸崖峭壁……”
趙衰聞言神色黯然,嘴角忍不住抽搐,卻忽然神情亢奮道:“我不相信他會死,激戰杜峪、鏖戰李青禾、闖蕩天行宮、血戰荀家周家,多少次走在黃泉路上,他都能夠化險為夷,那麼這一次,我也相信他不會死!”
“我當然希望是這樣,隻是……”蔡晉緩緩掩上房門,看了一眼還在摳挖泥土的藍靈兒,旋即道:“但是一年半了,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了,吳師弟他……”
“複仇!我們每日這麼不要命的修煉,不就是為了給吳師弟報仇嗎?李青禾、宋青陽、沈青雲,還有那個沈浪涯,就算他們再怎麼強大,有生之年,我老吳也一定要將他們活剮!”吳銓攥緊了拳頭,憤恨道。
眾人當然記得複仇這件事,隻是對他們來說,這一年半吳晨的消失,讓他們難以接受,隨後都是相顧無言,默然不語,都愣愣的佇立在原地,近乎呆傻一樣,看著藍靈兒機械般的摳挖著泥土,周而複始。
“晨哥哥,你死了,我挖個坑,給你埋了。這樣啊,你就不怕風吹雨淋了。”
藍靈兒的話語風輕雲淡,單純平常,卻聽得眾人黯然神傷,勝似銷魂。
……
往昔的青藤門,雖說實力最弱,但好歹有通靈師級別的長老李青禾坐鎮,還能算是一個門派,但現在卻是成為了一個鬆散的聯盟。由於李青禾墜落東山深淵,青藤門上下後繼無人,就算有人,憑借弟子的身份,也根本不能服眾,最後,由玄隱宗岐牛長老暫領青藤門主之位。
岐牛長老雖說並非人族,但修為卻在獸尊級別,由他坐鎮玄隱宗青藤門長老,青藤門的地位一躍而起,不少青藤門弟子都是趾高氣昂,越來越囂張跋扈,以為有了煉血宗級別的長老做門主,他們便可以更加為非作歹,欺軟怕硬。
然而,在岐牛長老的嚴厲懲處下,這個玄隱宗世家弟子最多,紀律最為鬆散的門派,不得不老老實實遵守規矩,開始低調沉默起來。
三月初一,玄隱宗所有弟子以及長老都是來到山腳長城下,沿途一些禁製和靈陣,都被紀滄海和沈浪涯,以及岐牛長老解除。
今日是個特殊的日子,兩萬餘名玄隱宗弟子都是站在山腳下,排列有序,等待著人們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