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滿看了身後影影綽綽的人之後,再轉過頭來,看了賈詡一眼,冷笑著說道:“我道為何太尉如此鎮定,沒想到是留了後手的。”
賈詡麵無表情,臉上沒有任何快意之色,甚至是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我原本以為與你父親的仇是可以揭過去的,但是,事與願違啊!”
典滿冷哼一聲,手上的短刀卻是被身後的黑衣人一把奪走了。
“早知道我就應該早些殺了你,我還以為你是誠心懺悔,不想卻是這副模樣。”
賈詡搖頭,他臉色平靜的從羊毛毯上站了起來,走到典滿身前,笑道:“誠心懺悔?我何時誠心懺悔過?”
“你!”典滿被賈詡氣得滿臉通紅。
“那你方才所言,都是成心玩弄我的?”
賈詡搖搖頭,說道:“我隻是想要和你化幹戈為玉帛罷了。”
聽著賈詡的話,典滿陰沉沉的低頭,沒有說話,隻是呼吸聲粗重了不少。
“若是你現在承諾把這件事情揭過去,我便放了你,如若不然....”
典滿卻是渾然不懼。
“要殺要刮隨便,我父之仇,我是一定要報的。”
賈詡輕輕的搖搖頭,說道:“所謂冤仇,無非是向後看的罷了,做人要向前看。”
向前看?
典滿卻是冷笑不已。
“向前看,就可以和殺父仇人相談甚歡?就可以和殺父仇人飲酒作樂?”
典滿搖搖頭,有些憐憫的看著典滿,說道:“這便是你永遠隻能在區區偏將軍這個位置久待的原因了,你的思想出了問題。”
說著賈詡指了指典滿的頭。
“你也不想想魏王,當年魏王父親被殺,他卻渾然沒有為父找真凶的念頭,反而利用其父之死,謀奪徐州,宛城之戰,不僅僅是你父親身死,還有魏王的長子曹昂,侄子曹安民,皆是死於當時,但是魏王卻能夠容納我這個殺子仇人,並且還以我重用,這是為何?”
賈詡直勾勾的看著典滿,典滿卻是半點被賈詡說動的感覺都沒有,隻是冷冷說道:“我典滿不是大王,我隻是我父親的兒子,我母親的兒子”
賈詡搖搖頭,卻是不在意典滿黑沉沉的表情,自顧自的說道:“魏王不殺張繡,不殺宛城之戰上所有的人,不是他不想殺,而是不能殺,殺了張繡,日後天下人沒人敢歸降魏王。”
“那他為何不殺你?”典滿話中都有殺氣了。
賈詡自顧自的笑了,說道:“不殺我,不是不能殺我,也不是不想殺我,而是殺我沒用,不殺我有用,僅此而已,從這方麵來說,我與魏王很是相像,除了某些方麵外,我們都隻重視兩個字:利益!這也是為何在天下諸侯紛亂中,魏王能夠一枝獨秀,而我也能夠獨善其身的原因。”
典滿卻是呸了一聲,說道:“你這等無恥之人,還敢與魏王比較?”
賈詡一愣,旋即卻是笑了起來。
“說起來,我倒還真是不能與魏王相提並論,若是沒有洛陽侯的話,這鄴城是會更加平和的,沒有這麼多變故,可惜了...”
賈詡在一邊歎氣,典滿卻是一口濃痰吐在了賈詡臉上。
賈詡一愣,從袖口拿出手絹,將臉上的濃痰擦拭幹淨,但臉上依然是一副古井無波的模樣。
“看看,這便是我與你之間的差別,你憤怒,便隻能吐口痰給我,但是若是我生氣呢?你這顆項上人頭我便唾手可得。”
哪知典滿卻是絲毫不懼。
“頭掉不過碗大的疤,你要殺快殺,休得在你大爺身前聒噪。”
賈詡苦笑著搖頭,感情自己長篇大論,都是給狗聽去了。
真是對牛彈琴,對牛彈琴啊!
賈詡有些頭疼得看著典滿,隻得是自顧自的走了出去,同時說道。
“將他給我綁了,五花大綁。”
隻留下在後麵哼哼唧唧的典滿,卻是阻止不了自己成為一個粽子。
出到外麵,賈詡吹著冷風,看著外麵的半缺的彎月,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老爺,這些人要如何處理?”
賈詡身後上來了一個人,正是之前的店家。
他先是對著賈詡行了一禮,然後恭恭敬敬的問道。
賈詡看了隔壁客房中的三個南營士卒,說道:“一起綁了,扔在一間房間裏麵,嚴加看管。”